蕩宋 作品

第二百七十二章文德議事


  福建此去汴京三千里,到了汴京已是第三日的午夜,汴京城高牆厚,雖說夜裡不宵禁,但是城門四時閉鎖是殺頭的鐵律,任你是太子還是趙氏宗親也不可能給你大開方便之門。

  訊兵急報傳至城下,已是體乏力竭,不過事態緊急,還是扯著嗓子大叫:興化告急!

  城牆上的禁軍守衛聽到這話當時就樂了,東南告急?這他娘是契丹人還是党項人的細作?隨便編個理由說西南也比說東南強吧,你孃的東南現在就是個溫柔鄉難民逃難都知道淨往東南跑,那裡告急?

  “你這幾個人?”城牆上的禁軍藉著微弱的星月之光看著城下,城下無樹也無房,有什麼埋伏也是一覽無餘。

  訊兵哪裡還有心情跟他閒聊,操著濃得的東南口音就在城下破口大罵:“快開大門,誤了軍情你我擔待不起!”

  大宋的城門可不是那般好開,守城的禁軍手中掌銅符左契,得拿著這根左半符到大內的鑰匙庫去找執牌人換取右符,同時還要留下左符為質押憑證,用右符開完城門後再還回去,最後將自己的左符贖回來。一整套的流程走完,城門才可以開,否則輕的得打近百軍棍,重的當場就可以斬了。

  從城門按直線距離算,到皇宮內城的距離約為四公里,也就是八九里地,來回得兩個折返,騎馬的話也要半天功夫,折騰下來什麼軍情都貽誤了!

  禁軍吩咐左右:“媽的,放吊籃把他給老子吊上來,不分緣由先打個半死,有人問起就說是党項人的細作!敢到老子的地界來撒野,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猴樣!”

  城牆上縋下來一個吊籃,訊兵也曉得城門除了皇令不可能開啟的道理,只能哎地一聲,自己蹲進吊籃裡讓人吊上去。吊籃幾個兵卒在城牆上拉著,三五下就拉到了城牆頂上,才堪堪冒頭張嘴要陳述軍情,結果腦子根上就捱了一悶棍,接著就不省人事了。

  “大人怎麼炮製這廝?”

  “先搜搜看,最好搜出點兵刃密信什麼的,這樣咱們就好交差了!拿水來把他給老子潑醒,老子要好好審審他!”

  兵卒熟練地將這個訊兵上下搜了一遍,果真從他身上搜出來一封急報,立馬呈與監門使臣,監門使臣雖然低微,但是身份可是不一般,能混到這個職位的都是官家眼中的心腹,幫自己守家門的,不是自己人,回頭通敵把城門開了,那自己的天下就沒了!

  有身份的人見識自然也就不一般,監門使臣甫一看到這急報就知道這訊兵是貨真價實的報急訊兵了。急報上面有樞密院密制的火漆火漆的回紋精緻繁密,大宋僅有官府掌此種技術,党項人和契丹人覬覦這種手段多年,始終沒辦法掌握。

  兵卒拿了一盆水照臉將訊兵潑醒,正準備大刑伺候。監門使臣看那急報都入神了,差點報這訊兵忘了,回頭貽誤軍機,自己也得玩完,趕緊大聲喝止道:“住手。”

  然後自己橫肉叢生的老臉更是擠出一絲陪笑,將這個訊兵扶起來道:“兄弟得罪了,我這些手下沒個眼力手段粗魯,不過都是禁軍規矩,來人先驗身不分緣由,多多海涵多多海涵!”

  訊兵莫名其名被一頓折騰,肝火大盛,可是聽他們說是什麼禁軍手段,他京城來的都是第一次,也不想讓人小瞧了,吃虧是福,便不與計較了,瞧見時辰不早了急對統領道:“大人可否派一快馬領我前去西府,軍令緊急!”

  禁軍統領眼見已經在這城門誤了不少時間,立即撥調了一匹快馬再命幾個手下護送這位訊兵,也是汴京城太大,怕他迷了路。

  樞密院是全天候都有人當班的,大宋立國至今連年征戰,戰患吃緊,雖然新帝即位承前朝真宗的盟約與契丹已休戰不少年,吃了太多情報收發不及時虧,幾任皇帝都格外重視前線軍情的收發,流傳下來,這個清水衙門就得天天有人值班了。

  訊兵說的西府也就是樞密院的別稱了,大宋開國對於武人跋扈是深惡痛絕,想盡了辦法想削弱武人權力,但是又要堤防相樹獨大,分權之道就是一分為二互不干涉,這種國策之下樞密院就與中書門下合稱二府,以東為尊,樞密院也就是西府。

  西府下設十二房,訊兵傳訊也是有門路的,不是隨便是個門就進去通報。福建路的吏卒隸屬於在京房管轄,訊兵自然也就將興化的軍情報與在京房。近制他一個小兵是沒有資格進房的,就在門外侯著。

  現在已是半夜又多年無戰事了,在京房裡就一名主事與一名令史當班。通傳之後訊兵才得入內。這主事年紀也不大,但是為人謹慎,見眼深夜竟然有福建來的文書,心裡先是咯噔一下,心裡三分狐疑,不過只止問了這個訊兵三句話,濃重的東南口音證明他的身份確實不假,再審驗了一下急報火漆密封無誤,便讓這個訊兵在房外候立,讓令史去通傳逐房副承旨,一級一級彙報上去,他一個小小的主事也沒有權利輕啟急報。壹趣妏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