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玩偶樂園（11）

 池醉知道，這是能為他們帶來生機的唯一時刻！

 如果“安妮女王復仇號”能時刻發動攻擊，那海盜船項目無疑是必死局，因此，每輪攻擊之間必然存在灰色時間段。

 “於鮮血中燃起烈焰，自絕望處得以永生”，他反覆默唸著這句話，腦內劃過無數種可能，後背的疼痛顯得無關緊要。

 沾水的玩偶怕血，因為血溶於水，那烈焰在鮮血中燃起……

 他和薄冰對視一眼，瞬間想到了同一個可能！

 池醉毫不猶豫地劃破手臂，將自己的血送進彈道，薄冰會意地跑入船艙，朝他點頭。

 將加農炮轉了個方向，剛好對準“安妮女王復仇號”的下層甲板，池醉比了個手勢，薄冰毫不猶豫地摁下按鈕！

 “轟”一聲，威力巨大的炮彈炸翻了整個下層甲板，“安妮女王復仇號”上升騰起白色的煙霧！

 與此同時，池醉被強大的後坐力掀飛出十幾米遠，左手血肉模糊！

 他單手扒住海盜船的邊緣，搖搖欲墜。

 因為失血過多，他的體力在飛速流逝，耳膜充血，耳朵甚至產生了耳鳴，環繞著“嗡嗡”的轟鳴聲！

 漆黑的海水裡還有尚未融化的海盜玩偶，它們紛紛朝池醉游來，將鋒利尖銳的水手彎刀橫在下面，等上面的活人掉下，將其砍成碎片！

 池醉的視線已經有些模糊，他發狠地咬住舌尖，右手猛地發力，支撐著自己大半個身體往上爬。

 這時，如天降甘霖般，一隻手拉住了他——

 是薄冰。

 薄冰的呼吸很喘，看得出是跑過來的，他手上也有傷，握住池醉手臂的那處黏黏糊糊，血腥味湧入鼻腔，讓池醉分不清這到底是自己的血，還是對方的血。

 恍惚間，他的聽覺好像在慢慢恢復，耳邊全是薄冰的心跳聲和喘息聲，震動著他的耳膜。

 他看向薄冰，對方的神情顯露出一絲痛苦來，雙手並用，細瘦的手臂上青筋鼓起。

 宛若一場漫長而艱難的拉鋸戰，終於，在薄冰體力耗盡前，池醉登上了甲板。

 薄冰鬆了口氣。

 全身力氣都透支的下場，就是他躺在甲板上，氣喘吁吁。

 “還給你了。”

 池醉知道他在說什麼，剛要開口，眼角餘光卻捕捉到來自“安妮女王復仇號”的一抹殘影！

 是火炮！

 “快去船艙！”

 他猛地撲向薄冰，然而火炮已近在咫尺！

 可怕的爆破力幾乎震碎了他的五臟六腑，池醉噴出一口血，面色慘白。

 薄冰不比他好多少，一塊飛濺的木板正中他的額頭，幾乎是瞬間，鮮紅的血就順著皮膚流下來，糊住了眼睛。

 但如果沒有池醉做肉盾，他此刻受的就不止是輕傷——嚴格來說，他又欠了池醉一次。

 而剛剛兩人所在的那塊甲板已經燃起熊熊大火，海盜船的桅杆斷裂，在甲板正中央砸出一道大縫，海水灌進來，整個船隻硝煙瀰漫，還有沉船的風險……

 時間緊迫。

 池醉強撐著從地上爬起，對薄冰說：

 “你得再還一次。”

 薄冰盯著他嘴角的血跡，瞳孔微縮，有幾滴血濺到他身上，猶帶溫熱。

 “好。”他如是回答。

 可不知為什麼，他覺得有些東西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這是一件無比可怕的事情。

 ……

 短暫地修整一番後，分工還是照舊，池醉走到甲板上遠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