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關於容器

 尋生:悠仁就是你們準備的容器吧?

 “你在做夢!”

 白髮妹妹頭詛咒師因脖頸上驟然收緊的力道而憋得滿臉瞳孔。

 他死死咬著牙關,像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來反抗,原本清俊的五官也跟著猙獰了起來。

 下跪求這個怪物從而尋求苟活下去,他寧願直接去死。

 尋生一點也不意外裡梅會這麼說。

 好歹也是忠心耿耿追隨了兩面宿儺那麼多年,就連對方化為咒物都沒放棄,要是這麼簡簡單單就屈服,那他看不起眼前這個詛咒師。

 裡梅一字一頓,用沙啞嘲哳的嗓音艱難說道:“千年前,宿儺大人能挖出你的眼睛,必定也能挖出

 “膽子可真大啊!”尋生笑了。

 要不是他知道自己的眼睛摘下後,不在最佳時間內用特殊的器物保存的話,就會迅速乾癟成齏粉,他還真信了裡梅的話,另一隻眼睛大概率是被兩面宿儺給生吞了。

 然而當時的他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制止,近九成的魔力都用來添堵胸前空蕩蕩的心口了。

 造物主不可能讓世界上的每一種生物完美。

 即便是擁有強悍身體力量與魔力的dragon也不例外,丟失的心臟和眼睛無法用治癒魔法修復,就算可以,也絕沒有原裝的好用。

 他用柔和到怪異的語調說:“想要激怒我殺死你嗎?如今你為魚肉,我為刀俎,竟敢說出這種話,你不怕我生生颳了你的魚鱗嗎?只要我想,你就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呵,隨你。”

 裡梅主打一個威武不能屈,相當有骨氣。

 他已經做好了被折磨的準備。

 但惡龍可不會如他的願,尋生有無數種方法讓裡梅對今天的事感到後悔,而精神上的傷害往往更嚴重。

 他輕聲一笑,像是見到多年不見的好友,自然而然地攀談了起來,“你現在還追隨兩面宿儺吧?想要讓他受肉,重現於世?”

 詛咒師的心思並不難猜。

 忠心有時候是一個人最大的把柄。

 尋生一眼就看透了裡梅。

 裡梅沒有說話。

 他意識到自己辯解再多也沒什麼用,因為這條惡龍已經肯定了。

 心卻直往深不見底的幽淵下墜,全身發冷。

 這傢伙鐵定猜出來了。

 宿儺大人的容器……

 尋生隱隱生出了個猜想,但還是有點點不太確定。

 所以……

 “詛咒師,你應該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吧?”

 不露聲色地展開試探。

 裡梅惡狠狠瞪了尋生一眼。

 尋生不疾不徐地說:“羂索說,仙台有‘禮物’送給我,結果我一看,竟然是個叫虎杖悠仁的人類幼崽,真是好大一個驚喜,話說,既然你會出現在虎杖宅附近,還用望遠鏡觀測我們,是不是認識這個人類幼崽?”

 前面的語調稱得上悠揚,到了後半段話,陡然變得刻薄低冷了下來,無形的壓迫感喧囂而上,沉甸甸地壓在全身上下每一處地方,氣氛低迷得讓人無法呼吸。

 裡梅死死掐住了自己的手心:“!!!”

 羂索那混賬怎麼敢!!

 這個想法轉瞬即逝,怎麼說也在社會“摸爬滾打”過,不至於被尋生這一段話攪亂了心神,很快他就冷靜了下來。

 他懷疑尋生在炸他。

 不能率先暴露。

 雖說妹妹頭詛咒師的臉上倒沒表現出什麼,但尋生還是一眼捕捉到了其眼底一閃而過的暗光和錯愕。

 “該不會……虎杖悠仁就是你們專門給兩面宿儺準備的容器吧?”

 惡龍言笑晏晏,語速更是不急不燥,口吻淡定得宛若在說“今天的天氣十分不錯”,話語中卻透出了濃濃的興味。

 “!!!”

 心臟如墜寒潭。

 裡梅總對兩面宿儺迷之濾鏡,身為詛咒之王身邊最為忠誠的追隨者,他怎麼可能去揭自己主子短,即便兩面宿儺並不在意,他也要在外邊維持自己主子的顏面。

 他只冷冷扯了一下嘴角。

 “你以為宿儺大人是誰?!一個三歲小孩還想當容器?呵,他還不夠格。”

 絕對不能承認虎杖悠仁是他們特意給宿儺大人準備的容器。

 打死都不可以。

 菅原尋生搞不好會直接把眼下最適合作為容器的虎杖悠仁給扼殺的。

 他那個非人類能懂什麼。

 千年前死在菅原尋生手下的詛咒師還少嗎?

 羂索幾分鐘前剛說過,菅原尋生一向喜歡斬草除根。

 不該有的威脅,會掐滅在搖籃之中。

 尋生若有所思地點了一下腦袋,對裡梅說的話充耳不聞,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嗯……我記得宿儺那傢伙的手指蘊含劇毒,不同於其他特級咒物通過終止自我生命不對人類造成傷害的‘束縛’保證長久存在,即使是死蠟狀態的手指也依然能夠讓萬千咒靈趨之若鶩,也因此其所需要的容器也十分特殊,一般人類是不行的吧?”

 裡梅的右眼皮子不受控制地跳了兩下。

 不能再讓菅原尋生再這麼猜下去了。

 幾乎是全中。

 明明他什麼都沒有說。

 只是暴露了自己是宿儺大人的追隨者而已。

 怎麼做到的?!

 這傢伙該不會有讀心術什麼的吧?!

 尋生最擅長的就是感知他人情緒。

 他每說一句話,裡梅都會在無意間展露出連自己都覺察不到的波動,只要試探性地說出一個點,然後開發腦洞,繼續猜下去,就算說錯了也沒關係,對方的情緒起伏能讓他迅速轉變方向。

 心思簡直不要太好猜。

 裡梅緊緊攥起的拳頭猛地鬆開了,染血的玫紅色眼睛中先是浮現驚詫之色,旋即又化作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