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上朝 作品

44.第 44 章 撿菌子

 “它和雞沒啥關係,就是叫這個名兒。”桃花說。

 “沒啥關係幹啥叫這名兒。”衛大虎嘀咕。

 “還有牛肝菌呢,燜飯可好吃了,再加些臘肉粒一道燜,出鍋後香的不得了。”

 “那找這個牛肝菌,多找些。”衛大虎立馬說。

 桃花不理他,拿著手頭的雞樅菌,開始在這周圍四處找還有沒有。

 衛大虎把肩頭揹著的揹簍放在地上,他去旁邊折了幾根帶著葉子的樹枝,把它們鋪在揹簍裡,桃花見他這般細心,便拿著菌子,等他弄好了,才小心翼翼放進去。

 才進山不久便收穫雞樅菌一朵,桃花喜笑顏開,渾身充滿了幹勁兒。

 就好似辛苦賺來的銀錢,和在路邊白撿的銀錢,辛苦賺來的銀錢她很珍惜,但隨手能撿來的銀錢真的會讓她更喜悅。

 大抵這就是“白得”的心理吧。

 如今她連蛇都不怕了,彎著腰四處尋摸,不一會兒便瞧見一朵菌蓋微微有些泛黃、大小兩朵生在一起的菌子,她走過去剝開落了一地的枝葉,撿起來一看,哇,是雞油菌,沒毒沒毒,往揹簍裡一扔。

 她快樂地像只松鼠,在林間四處穿梭,這偌大的山頭,就只有她和大虎兩個人,這片林子裡的菌子都是他們的,沒有任何人來搶!

 她和衛大虎一左一右,各自尋找自己那片地界,衛大虎沒撿過菌子,也認不出有沒有毒,見著啥都去撿,啥都往揹簍裡扔,桃花看見後又給丟出去,告訴他這些有毒不能吃,他記住了,再看到相同的便不再撿。

 “桃花,這個有毒嗎?”衛大虎拿著一個菌蓋是青色的菌子過來問桃花,這顏色他瞧著瘮得慌,跟那發黴的饅頭似的,應是有毒吧?

 “這是青頭菌,可以吃的。”桃花把菌子丟進揹簍裡,晃眼看到一個被溼泥巴和綠色雜草遮住的菌子,她忙走過去,扒拉開溼泥,見是好大一朵雞樅菌。

 她看了眼四周,乾脆起身去旁邊折了根粗樹枝,用枝頭挖撬菌子。

 衛大虎見媳婦眼神就沒往他身上落一下,滿心滿眼都是那朵大雞樅,乾脆也走過去,蹲在地上看她挖菌子。

 桃花刨了許久,看見菌杆了,她眼睛一亮,伸手過去小心翼翼拔起來。

 有她兩個手掌那般長的菌杆,她捧著大雞樅,濛濛細雨不知何時停了,一縷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照射在她臉上,那一臉喜悅啊,連陽光都來參與了。

 “大虎,繼續撿!”桃花雙目湛湛,振臂高呼,活潑得像個未出嫁的小姑娘。

 “得令。”衛大虎咧嘴樂,媳婦往哪指,他就往哪挖,小夫妻倆簡直就跟那掉進米缸的老鼠似的,樂不可支,渾身有使不完得勁兒。

 走到一處青松林,夫妻倆瞧見好多菌子,桃花認出是松樹傘,頓時笑嘴都合不攏,蹲在地上一手一個地撿。

 整整一大揹簍,滿滿當當,收穫滿滿。

 桃花都有些後悔背的不是大揹簍,若是上次進山摘野梨的那種揹簍,他們還能摘不少。眼下卻是裝不下了,桃花有些遺憾,但更多的是開心,貪多嚼不爛,若實在惦記,下午再進山便是。

 時辰不早了,倆人開始下山。

 回去的路是另一條,桃花跟在衛大虎身後,繼續用棍杵著走,下山路滑,若是不小心踩著青苔,她摔了事小,若撞到前頭的衛大虎身上,他再一摔,一揹簍的菌子都要遭殃。

 她可是辛苦摘了大半日呢,可不能出事!

 “這菌子咋吃,熬湯嗎?”衛大虎問了一路,他看不出這玩意兒有啥好吃的,但媳婦瞧著高興得很。

 林間清幽,夫妻倆一路說著話,倒不覺孤寂,難行的下山路都變得悠閒起來。

 “可以熬湯,也可以炒著吃。”走到斜坡處,桃花一隻腳試探著往前伸,站穩了後,另一隻腳才踩下去,“吃不完的菌子可以曬乾存放,能存個一兩年呢。幹菌熬湯也好喝,和鮮菌是兩種滋味,都鮮。”

 “桃花你懂得真多,我都不識得毒菌,還好有你在。”衛大虎毫不吝嗇誇讚媳婦。

 桃花抿嘴,心裡有些開心,小聲與他說道:“撿得多了,自然就識得了。以前在杏花村時,每次雨後,便有許多人上山採菌子,只要嘴甜些,問問有經驗的嬸子嫂子們,她們也會說的。”

 吃了有毒的菌子,輕則會看見祖宗,重則直接去與祖宗為伴,村裡婦人之間雖然經常拌嘴吵架,但不至於視而不見害人性命,便是不問,叫她們瞧見自己籃子裡有毒菌,她們也會叫她扔了。

 說到杏花村,衛大虎便道:“明日咱們去鎮上買罈子,順道去一趟杏花村看看岳母和狗子。”

 桃花聞言立馬抬頭看向他,衛大虎不曉得媳婦雙眼發亮盯著自己後背呢,他把手臂往後一伸,這兒又有一個斜坡,好叫她有個搭力的地兒:“咱順道路過瞅一眼,不是專程去的,所以就算不得回孃家,不擔心錢家人說閒話。”

 桃花手一頓,她沒想到他還惦記著上回她說的話,不敢經常回孃家,怕招來閒話,尤其錢家還算不得她的孃家。別的出嫁女若是老惦記著孃家,會招來婆家人的不喜,婆母雖早逝,可家中還有個公爹,公爹待她和善,她卻不敢仗著他老人家好說話便做事不分好歹,她心裡惦記娘和弟弟,平日裡卻也不敢表露分毫。

 上次送野梨,也只給滿倉送了些,落下了錢家。

 錢家人多事雜,周家就滿倉一個半大小子,送些便罷了,都是姐姐姐夫的心意,可錢家那頭不一樣,十個野梨都不夠分的,娘和狗子能吃多少?怕是吃不了多少,還要招來兩個嫂子的閒話。

 她想到這些,心裡便不樂意送了。

 但滿倉那裡有,狗子卻吃不著,她心裡也是愧疚得慌,當姐姐的哪能給這個,落下那個啊?

 想到這些,她是既難過又慶幸,慶幸她嫁了個大度的好人家,她才能有心思“愧疚”,公爹的大度和善,自己男人的維護和縱容,才給了她惦記孃家還不用擔心被婆家罵胳膊肘往外拐的勇氣。

 她日子好過了,就更擔心娘和狗子的處境,心裡難受得很。

 她攥著掌心下的結實臂膀,心裡一時酸澀難言,悶聲悶氣道:“大虎,謝謝你。”

 衛大虎沒回頭,他媳婦都帶著小哭腔了,卻壓著聲兒,顯然是不願被他發現。那他就當做什麼都不知曉,嘴角噙著笑,帶著她下了這道緩坡,胳膊上的小手都沒有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