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夜塔矗立於眼前。

一切如常，任何生命看向此處，能見的僅有灰暗的天空、聲響不停歇的密林、巨石密佈的碎石平原。

但施烏卻不再看向此處。

夜塔已經到來了。

他確曾見過夜塔，在那被摔暈昏迷的時刻，他甚至從夜塔之中離開。可是，夜塔現在便在此處，即使眾人不見它的身形，它仍處於此地。

風如常，水依舊，分毫不見異常之象，施烏卻已知夜塔向他授意。

他須前往夜塔一趟，以肉身。

施烏知道夜塔在哪裡了。它確在那不明處貫通天地，烏雲閃電狂風加身，但它亦在此處，它在所有地方。施烏能理解，夜塔的位置現今不可以現實裁斷，以前它或許當真僅有一實體，但時至今朝，它已永存於世。

施烏無法回絕夜塔的要求。夜塔並未要挾或利誘他，它不屑於使用任何計謀。施烏必須前往那地，因它是夜塔——夜塔盤桓於一切，夜塔便是所有，施烏無法拒絕，他只能推遲，如他能憋氣，而不能憋至自己窒息而死。

施烏沉默不語，夜塔雖不明示，也不曾暗示，但他知自己不能再窺探夜塔的秘密，再繼續，他便也陷入“出口為實”的謎語之中，那時等待他的將是什麼？

施烏拒絕繼續設想，看向現實，一回神，他便看見陸掃晴撲閃而妖媚的眼睛。

施烏忽然知道相瑾秋與夜塔的本意了，他們皆不強求施烏立即踏上前往夜塔的道路，他們皆知道施烏絕不可能前往夜塔，他還有許多種種羈絆，如餘歸寧，如陸掃晴，但他們始終相信，相信施烏終有一天將踏上前往夜塔的道路。

即使現在他現在並不強大，儘管他這時一心赴向與死無異的陽界深處，即使施烏此時並不知如何前往夜塔，即使他身邊有一永不死去的牽掛。他們相信施烏終拋下一切或者......

施烏不可能拋下一切，他知這時他一心行向陽界深處一定是赴死，他這是有意為之。對抗穢的方法僅有一個，那便是瘋狂，或說偏執，若想在此之中得以力量反抗任何加身的陰謀，偏執便是提升實力的唯一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