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陶興旺用過午飯推著板車回去。




陶青魚下意識跟著一起,走到門邊卻被拉住。




方問黎手掌輕易將哥兒胳膊圈了一圈。對上哥兒疑惑的眼神,他將人拉入懷中,手掌順勢把住哥兒的腰。




聲音微沉問:“去哪兒?”




“回……”陶青魚頓住。




他心虛看了眼方問黎,立馬轉頭衝著他三叔道:“三叔慢走啊!”




院中大門一關,屋裡只剩他兩人。




陶青魚不自然地用手背蹭了蹭臉,仍記得昨晚方問黎追到陶家找他的樣子。




他拍了拍腰上的手,乖巧笑道:“我不走。”




方問黎面色不變,低哼一聲。




陶青魚:哼什麼哼,還傲嬌。




陶青魚反手拉著人往屋裡去。




路過石桌,陶青魚將桌上方問黎剛剛看過的書拿上。




方問黎另一隻手也搭上哥兒的腰,像個犯懶的獅子貓,整個趴在哥兒背上。




陶青魚被他垂下來的長髮弄得側臉癢癢。




他順手勾了一根握在手上,觸感絲滑透著微涼。




陶青魚下意識將手收緊,方問黎腦袋一偏,乾脆枕在哥兒肩上。




陶青魚吸了口氣,沉沉道:“方問黎,你不知道你很重嗎?”




方問黎蹭了蹭哥兒的脖子。




“又沒讓夫郎背。”




“那你現在是在做什麼?”陶青魚沒好氣道。




方問黎聞言直起身。




陶青魚還沒來得及感慨總算輕鬆了些,腰上一緊,便被方問黎橫抱起。




他勾住男人肩膀,面上錯愕。




“方問黎。”陶青魚還抓著方問黎的頭髮。




“嗯?”




陶青魚動了動腿,熱氣直衝腦門。他紅著臉道:“你快放我下來。”




這青天白日的,想做什麼!




方問黎:“不放。”




陶青魚抓著他的頭髮輕扯。




方問黎偏頭,溫柔看著他。裡面的縱容要把人溺死。




陶青魚別開眼,耳根發紅。




看著手裡綢緞一樣的墨髮,手指勾纏著順了順,忽然就捨不得了。




方問黎將人放在床邊,又找了寑衣放在哥兒身邊。




陶青魚瞪了他一眼飛快抓了衣服背對過去,幾下脫了衣裳,往身上套。




方問黎站在他身後一動不動。




目光從哥兒光裸的背脊劃過,看那脊骨如珠,藏在皮肉之中。




視線順著那明顯的腰窩,微微一頓。




又要往下,卻只堪堪瞥了一眼挺翹的臀線,便被寑衣蓋住。




他眼色微深。




哥兒換衣服不避著他,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了?




陶青魚換好衣服轉身,就見方問黎站在床沿緊盯著他,眼裡泛著暗光。像好幾天沒吃過肉的餓狼,直看得他心裡發毛。




“怎、怎麼了?”他忐忑問。




方問黎坐上床沿,將外面鬆鬆垮垮的衣服一脫。隨後勾著哥兒的腰,撩起薄被蓋在兩人身上。




他鼻尖貼著哥兒脖子,感受到跳得略快的脈搏。




明明會對他害羞,但有時做的事又大膽得很。




方問黎呼吸微急。




唇角觸碰哥兒的頸皮,看他從緊張到放鬆,又忽然張嘴咬住他脖子。




陶青魚悶哼一聲,忙道:“我錯了!”




方問黎緩緩鬆開唇,唇角微不可見地翹了翹。




“錯哪兒了?”




“不……不知道。”




方問黎啞然失笑。




他無奈一嘆,將哥兒團在懷中。




“小傻子,睡吧。”




“你才小傻子。”陶青魚雖大多時候說不過他,但能說過的時候絕不認輸。




方問黎:“嗯,小傻子。”




他聲音慵懶,低低沉沉也悅耳。




陶青魚感受到被他身上的冷香包裹,默默揪住方問黎的衣服。




習慣性地額頭抵著他的肩膀,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方問黎順著哥兒的髮絲,然後看到被剪了的那一縷。




他將那黑髮攤在手心,手指勾纏。




結髮為夫夫。




生同衾,死同穴。




*




這一覺該是睡得舒服的。




但兩人意識剛剛迷糊,院門忽然被敲響。




聲音又急又響,擾得兩人同時驚醒過來。




“我去開門。”




方問黎幾下穿好衣裳。




院門打開,陶興旺一臉著急站在門外。




方問黎皺眉:“三叔?”




陶興旺一把抓住方問黎的手,力氣大得不行。




方問黎問:“出什麼事兒了?”




陶興旺喘得不行,佝著背緩了好幾口氣才道:“快,快去醫館。大哥醒了!”




正好穿了衣服出來的陶青魚一驚,腳下踉蹌。




方問黎:“阿修!套馬車!”




阿修也是聽到敲門聲才從隔壁出來。聽主子吩咐,立馬又調頭回去。




方問黎快步走到臥房門口將哥兒攬住。




“不著急,是好事。”




陶青魚眼眶發紅,緊盯著陶興旺。




“三叔,是怎麼回事兒?”




“我也不知,就是回去的時候剛好遇到了他們送你爹上縣裡。人睜開眼睛了,還不怎麼動得。”




兩個姓陶的都著急,方問黎將哥兒扶上馬車。




陶興旺往外面一坐,阿修立即駕馬。




醫館今日人還不少。




陶青魚一眼看見秦竹在外面。




秦竹笑著迎上來,握住陶青魚的另一隻手卻發現他在發抖。




他鼻尖一酸,道:“爺爺看過了,說陶叔醒來是好事兒,一切無恙。”




陶青魚繃著的一口氣散開




,腿直接軟了。




方問黎扶著哥兒的腰,幾乎是將人抱進去的。




跌跌撞撞進了屋裡。




方霧正坐在床邊,緊緊抓著陶興永的手抵在臉上。




他爹躺床上,現在還說不出幾個字。




但聽見那熟悉的卻有些沙啞的聲音,陶青魚心臟像被重重擠壓,眼眶裡淚珠打轉。




方問黎看著心揪,周身氣勢一寒。




跟來的周令宜見狀,嘀咕道:“見你岳父,你什麼表情。”




“表現好點兒!”




方問黎斜了他一眼。




護著哥兒也坐在了床沿。




“爹,你醒了。”




陶大郎眼珠轉動,落到了陶青魚臉上。




他顫顫巍巍抬起另一隻手,陶青魚立馬握住,埋頭藏在他掌心。




方問黎看他肩膀聳動,微不可聞的泣音傳出。




方問黎眉頭緊緊蹙起。




他撫著哥兒後背,默不作聲。




陶大郎道:“不……不、哭。”




陶青魚看他爹臉上安撫的笑,頓時繃不住,哇的一聲大哭出來。




“爹!你嚇死我了!”




方問黎心裡輕嘆,也能名正言順將哥兒半抱入懷,無聲安撫。




屋裡一團亂,周令宜將自己夫郎拉出去。




陶家一家人都圍在床邊,等陶青魚哭累了,方問黎當著陶大郎的面兒將哥兒扶起來。




陶青魚摟緊男人的窄腰抽噎。




額頭抵著他肩膀,聞著那股淡香情緒才漸漸穩定下來。




方問黎見陶大郎看來,他率先道:“岳父。”




陶大郎嫌棄轉開眼。




手指顫顫巍巍,抵著自己夫郎的臉,將那細密的眼淚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