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婼 作品

第 200 章 200

  荊白雀敲了敲額頭,這簡直比挑戰天下第一還讓她頭痛,遂磨了磨牙:“你們是打算讓我被御史釘在恥辱柱上臭罵幾千年嗎?”

  寧巒山插嘴:“你還沒嫁成功。”

  荊白雀:“……”

  桓照奇道:“我做的決定,為什麼捱罵的是你?”

  荊白雀煩了他倆一眼,冷笑道:“成王敗寇,史書上要麼只會寫你桓某人,為復國臥薪嚐膽,終成大業,要麼寫你投奔魏國,勵精圖治,成為一代名臣,再不濟也能借先祖廕庇,隨便得一兩句美稱,我呢,好一點不過紅顏禍水,要是差一點就是禍亂宮闈的妖女!”

  “……”

  桓照起身走了出去,月下背影還有幾許蕭瑟。

  荊白雀對此非常滿意,這位還算識大體,現在就剩下……她把臉轉向旁邊,寧巒山一邊吃著盤子裡的水果一邊說:“安啦,魏國比你想得更亂,以後還會有那什麼什麼……再往後一點,北方還有一大家子神經病排著隊呢。”

  話音落下,桓照忽然又走了進來:“可我現在是你的丫鬟啊,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

  ——

  當然,最後毫無意外的是,荊白雀把兩個混蛋都踹了出去。

  愛睡不睡,不睡去樹上修仙。

  鳴鑾殿度過了平安的一夜。

  翌日一早,桓照梳洗穿戴後,先往小廚房去,稚衣正在生火做早飯,按理說作為公主的貼身侍女,這些雜事只需安排宮人代勞即可,但昨日又是死人又是刺殺,擾得她不得安寧,非要親力親為把關,方才能放心。

  “稚衣姑娘。”

  他假裝討水,進門先打了聲招呼,稚衣正在燉阿膠,恰好等得無趣,見她和顏悅色,十分親切,便攀談起來。

  聊著聊著便聊到荊白雀身上,稚衣見眼前人竟然能隨口說出荊白雀的一些習慣,不由大驚,由是好奇地問:“姊姊和公主是如何相識的?”

  桓照微微一笑,高深莫測道:“江湖萍水相逢,不打不相識。”

  ……還真是江湖人。

  稚衣心裡不由打起小鼓,過往她一直在宮中,為荊白雀打理內務,從未去過所謂的江湖,荊白雀偶爾回到統萬城,會與她說些近來的趣事,最常聽她說起一個叫縵縵的女人,生得花容月貌,且此女聽說隨她去了朔方,莫不就是眼前之人。

  “我知道你,你是縵縵!”

  桓照笑而不語,稚衣當他默認,便說:“我常聽公主提起你,緣慳一面,沒想到生得如此標緻,真叫人自嘆不如!”

  “你也很美。”

  “不過蒲柳之姿,”稚衣紅著臉微微垂眸,“你來這裡,是因為不放心公主嗎?”

  桓照目中閃過一絲精光,旋即不安道:“玉兒從大漠回來後,便始終愁眉不展,而後又在長安困了數月,突然奉旨成婚,我猜關中大變,許是有人惹她不快,才貿然前來,就怕她後悔終生。”

  一些細節稚衣弄不清楚,但荊白雀先前停留關中,她約略是有所耳聞的,自那之後,荊白雀回宮,籌備出嫁,始終鬱鬱寡歡,聽這位縵縵姑娘一說,她瞬間反應過來——

  公主何曾與哪位兒郎親近,但眼下卻冒險把那個女扮男裝的討厭鬼留在鳴鑾殿,關係定是非同一般,若是公主喜歡,以她的本事,自可離去,結合這位姑娘說的話,怕不是就是這傢伙惹公主不快,公主一怒之下才答應嫁來魏國!

  不過她留在宮中多年,雖因荊白雀庇護,不曾接觸過罪惡人心,但該有的戒備尚存,倒也不會因為這一兩句話便偏聽偏信,針對寧巒山做什麼。

  爐子上的砂鍋噗噗冒著熱氣,她用厚布裹著,掀開蓋子添了些紅棗,轉過頭猶猶豫豫地說:“可那日公主成親,不像你說的那樣委屈落淚,如今婚禮擱置,也不曾過分欣喜。”

  “你們公主最有主見,也許她另有打算,”桓照適時點出,“你作為她的貼身侍奉,自然要為她分憂解勞。”

  稚衣不禁思索起來,連連嘆氣:“可我愚鈍,不知公主需要什麼,要是歸遲在就好了,她比我知道得多,公主很放心她辦事。”

  “那她……”桓照向四周張望。

  稚衣笑著說:“她留在了驛站,正如你說,公主或許另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