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賭局


                 「慢慢來,一直到你習慣為止,習慣了自己是個有父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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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綴掛在屋簷底下的提燈散發著柔軟的光暈,垂落的柳條在河面上留下斜斜的倒影。

  雲層在大氣上翻滾,皎白的月光順著罅隙滲出,兜頭潑濺在層層疊疊的屋頂上。

  煙花在不遠處的天空炸開,流光溢彩的花朵璀璨靚麗。

  宇智波神奈眨巴眨巴眼睛,目光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的青年,逐漸出神。

  無論是主觀原因還是客觀原因,即便是千年的時間過去了,她對「父親」的概念仍然非常生疏,其實不只是「父親」,「母親」也一樣。

  從生物學的角度上來說,一個嶄新的人類的誕生,從無到有,前提條件勢必要有兩個,一個是母親,另外一個是父親。

  生物學方面的概念,宇智波神奈可以篤定自己瞭如指掌,生疏的,其實是其他方面的知識。

  小姑娘歪了歪腦袋,髮絲貼著柔軟的面頰滑下,順著頸側滑進了衣領裡。她歪著腦袋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的青年,像是一隻好奇的貓,眼睛裡是毫不掩飾的好奇和探究。

  明月高懸,潑下的月光落到滿枝頭的櫻花上,像是打上了素白的霜花。

  細長的花梗上結著繁茂的花朵,沉甸甸地彎下腰來,撲簌簌地抖落下如雨如雪的雨。

  宇智波神奈盯著無論是在生物學意義上,還是在各種意義上都算是她父親的青年看了半晌,半晌過後,小姑娘邁開腳步上前,拉近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宇智波泉奈撐在臉頰的手頓了頓,眉梢動了動,似乎是有點意外。

  對面的小姑娘突然伸手,托住了他的臉頰,捧著親爹的臉像是捧著什麼珍惜的古董花瓶,細細地端詳起來。

  宇智波泉奈任由自己的女兒像藝術家鑑賞什麼藝術品一樣端詳自己的臉蛋,女兒的皮膚柔軟細膩,溫暖的體溫源源不斷地從捧著他的手心裡傳來。

  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在這個年紀的時候,手心裡已經有了因為常年握刀和投擲苦無留下來的繭子。

  而這孩子手白白淨淨,皮膚柔軟細膩。

  以他對宇智波斑和宇智波神奈的性格的瞭解,孩子打小就聰明,宇智波斑估摸著沒捨得給這孩子吃太多苦,估摸著這孩子從小到大沒有吃太多修行上的苦。

  這樣看上去,她一點兒都不像忍者養出來的孩子,倒像是個普通的富裕人家養出來的孩子。

  宇智波泉奈彎了彎眼睛。

  “原來我比較像你。”宇智波神奈捧著親爹的臉看了老半天,得出了這麼個結論後放下了手。

  “那你不叫我爸爸嗎?”宇智波泉奈彎了彎眼睛。

  宇智波神奈歪著腦袋,眨巴了兩下眼睛,“我喜歡給別人當爸爸,但我不喜歡別人給我當爸爸。”

  上一個說要當她老子的人,別說墳頭上的草了,骨灰都沒了。

  宇智波泉奈面不改色,眼角卻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野蠻不講道理。

  時間從來不回頭,流水從來不會停止,有些人無論過去多久,依然是死不悔改。

  宇智波泉奈忍不出捏了捏女兒的臉,並沒有生氣,反而覺得有些好笑,“你這糟糕的性格,看來是打小就有的。”

  無論多糟糕的性格,落在眼裡卻總是那麼神奇。

  宇智波神奈一巴掌拍掉親爹在自己臉上造次的手,卻拍了個空,宇智波泉奈像是提前知道她要幹嘛似的,滑不留手地收回了自己在閨女臉上亂來的手。

  宇智波泉奈忍不出嘆了一口氣,無奈地開口,“看來我想聽到某人叫我爸爸,還早。”

  “我考慮考慮。”宇智波神奈捂著自己的臉,撇了撇嘴巴,“哪天高興了再說說看吧。”

  一千年過著沒爹沒媽的日子,突然有一天有爹有娘了,這感覺真的不是一般的不自在。

  宇智波泉奈嘆了一口氣,抬起手,手心落到小姑娘的頭頂上,使勁兒地揉了揉,小姑娘的頭髮被他揉得一團亂遭。

  還能怎麼樣?

  就這樣唄。

  再怎麼死不悔改,這都是他的女兒。

  宇智波泉奈伸手,兩手托住了小姑娘的腰,把小孩兒抱了起來,“走吧,我們去找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