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第170章 九娘

平康坊,一曲。

燈火通明,空氣裡泛著濃郁的脂粉味。

媚笑聲,打趣聲,調情聲,樂聲,呼聲,鼓掌聲,響成一片。

嬌媚的臉蛋,高聳的邪惡,珠圓玉潤的胳膊,白膩修長的大腿,若隱若現的芳草叢

好一片花花世界。

正所謂花花世界迷人眼。

鄭大進了一曲,滿心便只想著放浪形骸、及時行樂那點事。

什麼老張,什麼黃天,什麼被趕出天牢的鬱悶,什麼狠狠報復的念頭,統統拋至腦後。

先好好發洩一把,舒緩筋骨,才是正事。

“喲,鄭爺,好些天沒見著您了。”

一位相熟的老鴇在人群中一眼便看見了鄭大,扭著水蛇腰和梨形胯,盪漾起既白又圓且大的軟歐包,揮舞著手中的絲絹,熱情迎了上來。

不待鄭大開口,徐娘半老、丰韻猶存的老鴇就拉過鄭大的左臂,狠狠攏進兇殘至極的邪惡裡,整個人近乎掛在鄭大身上,擦了大紅唇脂的紅唇撲在鄭大耳邊,呵氣如蘭:“鄭爺,九娘可常念道著您嘞。您可真狠心啊,這麼長時間不來看她。”

鄭大左臂用力蹭了蹭,抬起右手,輕輕拍打懲罰了一下邪惡,正色說道:“別叫我鄭爺,叫我大爺。”

“好嘞,大爺。”

老鴇絲滑改口,旋即催促起來,“大爺這就去疼惜疼惜九娘?”

“呵”

鄭大嗤了一聲,撇嘴說道,“我只會讓九娘疼,倒是想疼惜疼惜你喲。”

“哎呀”

老鴇扭了扭身子,很是害羞的樣子,“大爺可真壞。”

可身後碩大的梨子卻毫無矯揉造作痕跡地輕輕撞了一下鄭大的腰。

只這輕輕一撞,一觸即離的盪漾,就撞得鄭大心花怒放起來。

若不是街上人多,也施展不開,鄭大便要化身惡狼,狠狠撲上去,吃了老鴇。

火氣騰的一下就上了小頭。

“來嘛,大爺。”

老鴇這時又用絲絹捂嘴輕笑,挑弄鄭大,拉著鄭大往裡走去,“您這麼龍精虎猛,我可遭不住,還是吃九娘去吧。”

鄭大半推半就,享受著邪惡與梨子的交錯盪漾,往樓裡走去。

只走了十幾步路,鄭大懷裡揣著的碎銀和銅錢,就在嬌笑聲中悉數進了老鴇的手。

搜刮完了銀錢,老鴇面不改色地把鄭大交給了早就候著的龜公,送往後院九娘房裡去。

即便留戀老鴇的邪惡,鄭大卻也只能不捨地放手。

能在一曲做一樓的老鴇,自不會再輕易接客。

以鄭大的身份、地位和財富,還不夠格讓老鴇陪睡。

就算碰上一些喜歡熟女的客人,非老鴇陪睡不可,老鴇也得掂量一番。

只有發生老鴇身後靠山都壓不住的情況,老鴇才會奉獻自己,好好伺候惹不起的客人。

人一旦誤入歧途,哪有那麼容易逃離出來?

青樓女子尤其如此。

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紅唇萬客嘗。

這句詩極其寫實,但又沒能將淪落青樓之中風塵女子的遭遇中最為殘酷的一面描述出來。

花柳何來?

被薄倖之人始亂終棄何其之多?

孤獨病死柴房之中,被扔進井裡,被亂棍打死,被沉泥塘

真應了佛門禿驢常說的那句話,有生皆苦。

安排好鄭大,老鴇嘆息一聲,扭過身,臉上覆又堆起明媚嬌豔的笑容,又來到樓門處,招攬客人。

鄭大這時可不會嘆息,只是喘息聲稍稍重了一些。

身姿與老鴇相近,同樣豐滿的九娘盤在鄭大身上,承受著兇猛的撻伐。

九娘眼中倒映著粉紅的燈火,卻已沒了屬於自己的光。

這是她今晚接的第一個客,絕不是最後一個客。

自淪落青樓以來,每天入夜以後,九娘便沒得休息,必須一個接一個地伺候客人,承受苦難。

歡愉?

哪有歡愉可言,就連苦痛都很少感覺到了,早已麻木。

然而眼中沒了屬於自己的光,麻木了的九娘,還得強顏歡笑,偽裝出無比歡愉、嬌弱不堪撻伐的模樣。

呻吟、抓撓、胡言亂語、顫抖

一切手段盡出,只為客人能滿意,只為能儘快結束,少些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