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長 作品

第二百零九章 西登玉臺(九)


式乾殿外立著一道又一道靈幡,皇太子生前無子,薨後自有各路朝臣攜自家庶子上趕著來認皇太子為亞父——一來太子有人送終,二來彰顯朝臣忠心。

那些人披麻戴孝跪在金棺之前哭聲震天,好似真的喪了慈父,然而這位慈父生前也僅僅同他們年紀相仿罷了。

大殿內一片漆黑,卻又被滿殿白燭撐起一片清冷詭異之光。

“平昌與阿寰同歲,俱是八月十五的生辰。”蕭扶光將冥錢投入盆中,慢慢道,“阿寰不受寵,平昌更甚。不過平昌性子更活泛些,她會問陛下為何不喜歡她。我不知陛下是如何回答她的,但她後來又尋我父王…”

蕭扶光說到此處,卻不再往下說了。

司馬廷玉接過她手中冥錢,將它們投進炭盆中,又拿鉤子來按下去盡數燒了。

“我曾聽說,景王殿下與皇后曾是青梅竹馬,且二人曾有婚約在身。後來機緣巧合之下結識謝妃,這門親事才落到當時尚是兗王的陛下頭頂。”他斟酌後道。

蕭扶光抬起頭,看著他愣了一會兒。

“的確是有這樣一回事,皇后是太后孃家人,也因為這件事,父王同太后鬧得很僵,逼她去了小行宮。”蕭扶光愣了一會兒,頭皮有些發麻,“經你這樣一說,我突然想起平昌與父王一樣,右耳後都生有一顆痣。”

她從前未曾注意過這件事,可經司馬廷玉這麼一提醒,皇帝應是見過平昌耳後那顆痣

,誤以為這對雙胎皆是她父王與皇后私通所出?!

無人比她更瞭解景王,且自己也問過他,他回答得斬釘截鐵,蕭寰確然是皇帝所出。帝王本就多疑,繼位後頻頻被兄長掣肘,二人之間怨念自會逐然加深。

父親的自尊絕對不會讓他將這種陳年往事告知自己,而若是懷疑父母的感情,她也不必做他們的女兒了。

司馬廷玉自然不會抓住未來岳父的那點兒陳芝麻爛穀子的事追著問,僅憑寥寥數句,他便知道這其中癥結所在。

炭火盆噼啪作響,自打司馬廷玉一來,要麼關得好好的側門吱吱呀呀突然打開,要麼殿角刮陰風一陣一陣。太子殿下還睡在金棺裡,左右侍立的人雙腿已開始打顫,有些品級的宦官已出去找了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