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長 作品

第二百一十二章 西登玉臺(十二)


銀象苑有座六角亭,夏日裡裝的紗還未來得及撤下,要等深秋起高風時換上七寶琉璃簾,屆時風一過,四面八方彩珠碰撞,聽的就是一個響。

此時司馬廷玉耳中卻聽不出響——手裡揣著個寶,實在叫人心猿意馬,連她在自己耳邊說話,一字一句分明都聽得懂,可組在一起便有些費解——誰叫那抹唇這樣紅,吐息這樣溫熱?眼裡心裡竟只剩下那張嘴、那個人了。

蕭扶光嘴唇一張一合,問他:“所以你是怎麼想的?”

司馬廷玉方才回過神來,眼神飄忽,反問:“什麼我怎麼想的?”

“我跟你說話呢!”蕭扶光掐他一把,“呆驢似的,你剛在看哪兒?”

司馬廷玉揚眉道:“在看我阿扶。”

看著他滿載笑意的眼,蕭扶光的臉蹭地一下紅了半邊兒。

小閣老人前八風不動,人後只有她知道,這是個二皮臉。一口一句“我阿扶”,不知道的當他將她辛苦拉扯大呢。還有那手,死死拉著她就是不肯撒開,就這麼低著頭看她,眉眼一片歡喜。

好女怕纏郎,一點兒也不假。蕭扶光自以為自己心腸已硬得像石頭,可抬眸撞進他眼中,望見一片澄淨海潮,一月前將害相思的那股勁兒又開始冒頭了。

親也親過,抱也抱過,隔開一段時日總覺得情分淡了,可壓根就不是那樣——內秀之人總會將鋒芒斂起,以保護自己不受傷。宇文渡傷透了她的心,索

性便將它藏起來。

誰知碰上這麼個死皮賴臉的人,硬生生又給扒了出來,仍是活生生的一顆心,跳得厲害著。

司馬廷玉躬著脊背,將頭垂到她肩上,沉甸甸壓得人難受。

她一伸手,他卻像是怕被她推開了似的,索性一下抱住了她的身子,叫她動彈不得。

“我想阿扶。”他閉著眼說話,口齒不清不楚,卻帶著指責和怨意,“可阿扶卻不想我。”

蕭扶光叫他勒得喘不過氣,聞此一言心中大為不滿——口口聲聲說想她,可她回京後連封信都盼不到。

她直接問出口:“那你怎的連封信都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