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長 作品

第三百零二章 萬里天風(十八)


少年情人,不懼後來者,卻只怕空窗。後來人再多,跟第一個比總會差點兒意思,即便有強得過的,也總會自己給自己找理由,理由便是“不及她好”。

不及她好,她哪裡好?還不是得不到的人哪裡都好。

如若這份“好”再加上“愧疚”二字,那便是傳聞中令不知多少女子膽寒的白月光了。

宇文渡帶著滿腔疑慮進府,一路有僕婢將他引至蕭扶光所在之處,最後盡數撤離。

他站在廊下,仰頭看向窗臺,琉璃明窗旁有一株叫不出名字的白色小花靜靜綻放。她伏在窗邊桌上,似乎是睡著了,手肘下還壓著一隻做了一半的紙鳶。案上有一盤酥餅、半隻燒鵝,都不是她喜歡吃的。

眼前情景似曾相識,宇文渡怕驚擾了她,慢步走過去。

蕭扶光醒來時,便見宇文渡盤腿坐在地上,正削了竹條做骨,仔細地對比後用線一圈一圈地纏緊。

他見她醒了,正看著自己,笑道:“我做的紙鳶,包是來年飛得最高的那隻。”

黢黑的臉,潔白的牙。三年來人變了,個子高也更顯穩重了,但特點還是如此鮮明,一如往日初見,還以為黑炭成了精,一笑方知是人。仔細一看,除了黑些,模樣實在不錯,帶著一股同家院中的宦侍們截然不同的剛毅之氣。

瞬間平穩的心跳便亂了,多看一眼臉頰便覺燒得慌。

這很不對勁,索性不去看。

沒想到臭小子膏藥一樣貼過來,專程來惹她。為了不讓別人發現自己臉紅,怎麼辦呢,思來想去就只有生氣,因人生起氣來也會臉紅。

想想從前,覺得什麼都不懂的時候真好。

再看如今……


“我不信。”蕭扶光道,“從前你也做過一隻,飛過牆頭就掛樹枝上。我當時還說不吉利,結果我課業不過關,你抄了我的,害咱倆一道被先生留下。”

宇文渡摸了摸鼻子,“那是你玩瘋了沒睡好,課業沒完成,如何能扯到我做的紙鳶上去?”

蕭扶光看著他,最後嘆了口氣:“是我娘半夜又在咳嗽,我擔心她,這才沒睡好。”

宇文渡臉上的笑意漸漸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