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發斷親


昏暗狹小的房間裡,趙襄躺在地上。

忽然房門被打開,一抹光線透進來,照見他骯髒邋遢的形容,以及驚恐萬狀的面龐。

他適應了片刻,視線才勉強清明。

見來人正是白府的小廝,他驚恐的神色中,隱隱透出一絲希望。

他問:“是大將軍讓你來的嗎?”

小廝恭敬地交給他一身衣裳,並將收拾儀表的物件兒也交給他一份。

小斯說:“策榮公子念及父子情分,特意向大將軍求情,日後你不必再被圈禁在這裡了。”

“還請趙爺換上乾淨的衣裳,收拾打扮打扮,策榮公子和我們姑小姐等會兒便來見您。”

說完,小廝放下燈籠便走了。

趙襄喜不自勝,捧著乾淨的衣裳,灑下兩滴淚水。

他如蒙大赦,不禁感嘆:“這生兒子還是有用的,現在就知道幫老子了,以後還不得好好孝順老子?·”

他一邊說,一邊換下髒衣,把乾淨的衣裳套在身上。

隨後動手整理凌亂的頭髮與鬍鬚。

他心裡憧憬的,不僅是外邊的自由,還有日後“父慈子孝”的一幕。

但渾然忘卻,若真得尊重,理應有著僕從伺候洗漱更衣,何嘗要自己動手?

剛把自己稍微拾掇好,門被輕輕敲響。

他迫不及待:“是父親的好孩子,策榮嗎?進來。”

門“知啦”一聲被拉開。

白晨霜一手提著燈籠,一手牽著策榮出現在門口。

她望著衣著乾淨,卻渾身惡臭的男人,身子重重一顫的同時

,嫌惡也漫上眉梢,叫她兩簇煙眉輕輕皺起。

見母子兩到來,趙襄一改常態,說話的聲音,都透著幾分討好:“晨……白小姐,策榮,你們來了。”

他那麼無措,那麼真摯。

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請求原諒時那般小心翼翼。

若非白晨霜見識過他每次毆打自己後,那副認錯討好的嘴臉,白晨霜幾乎要信了,這男人徹底改過自新。

這時,策榮仰頭看著孃親。

白晨霜不在策榮面前表露分毫情緒,連忙露出一抹鼓勵的笑意:“去吧,孃親陪著你。”

策榮鬆開白晨霜的手走進去。

他迎向滿臉堆笑的生父,目光將趙襄淡淡一掃,最後吐出兩個擲地有聲的字:“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