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趙時寧被他蠱惑著往前走了兩步,但又瞬間清醒,暗暗罵了自己一句。




她雖然是個見色起意的軟骨頭,但軟骨頭也是有做人的基本原則的。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與謝臨濯斷了,就絕不該再與他有牽扯。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師尊,請你自重。”




趙時寧淡聲說道,好像他於她而言只是個陌生人,她站在原地不動,強迫著自己別開目光,不再去看謝臨濯。




香爐裡的引魂香已經燃了一半,只要她再堅持堅持,她的魂魄就可以回到體內了。




“自重?趙時寧,這話從你口中說出你不覺得可笑嗎?你當初可有對我自重?”




謝臨濯陡然站了起來,攏好了外袍遮擋住了旖/旎風景,又恢復了以往冷若冰霜的模樣,但語氣裡似乎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哀怨。




“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我現在已經邁入了新的生活……師尊你也應該往前看。”




趙時寧猶記得他們兩人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他片刻見不到她就要發瘋,如同海里的水草纏繞著她,隨著時日的變長,纏得越來越緊,拖著她墜得越來越沉。




“新的生活?是和萬殊在一起嗎?你的新生活就是拋棄一對兒女與那隻畜生私奔嗎?”




謝臨濯聖潔如雪的面容流露出一絲扭曲的嫉妒,他之前將這種情緒掩藏的很好,但現在提及勾引趙時寧的罪魁禍首,他再也掩飾不住這種刻骨的嫉恨。




與之相反的,趙時寧的情緒此刻寡淡得離譜,怎麼記憶裡的高嶺之花成了今日這番面目扭曲的模樣?




真是麻煩。




她心中浮起一些淡淡的厭倦和不耐。




“師尊,你說話不必如此難聽,我與萬殊是清清白白的。”




她的情緒完全被他捕捉到,謝臨濯產後本就情緒敏感,趙時寧厭煩的眼神,更像是在他心臟上生生剜下一塊血肉。




“趙時寧,你這是什麼眼神?”




他堪堪扶住桌面,才能將身體穩住,生育的痛楚縱使在他的外表未留下痕跡,但卻如車輪般很很碾過每一寸骨血,所經之處血肉模糊。




謝臨濯瀕臨奔潰的情緒也隨著體內的洪水而跟著決堤而出,琥珀色的眼眸漸漸佈滿了霧氣,他聲音極為的疲憊,“趙時寧,我是真的恨你,可我……又沒辦法不去愛你。”




如果他與她之間的一切都歸咎於仇恨,那麼他又算是什麼呢?他的孩子們又算是什麼呢?他只能去愛她。




他們之前必定是有愛存在的,不然怎麼會他們在雪地滾作一處,不然他怎麼會懷上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