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憂仔 作品

第124章 歲月荏苒

 吉人自有天相…… 

 他抬手擦了擦眼角,顧不上面還滾燙,便幾口塞進了嘴裡。口中的疼痛,卻怎麼都掩蓋不了內心的疼痛,無論他怎麼抱有希望,可事實都在告訴他:孫然已經沒救了。 

 他放不下,也捨不得。 

 莫非是他求的太多,才讓孫然離他而去,莫非…… 

 他們真的沒有緣分嗎? 

 夜半鈴聲響,吵醒了已經熟睡的唐樂樂,他憤然翻身將韓君久揪了起來,“能不能關靜音啊,真的好吵你知不知道?!” 

 韓君久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了看手機,又看了看唐樂樂,無奈道,“是你的手機。” 

 唐樂樂一愣,扭頭一瞧,還真是自己的。他撇了撇嘴,看了一眼來電提醒,陌生號碼。 

 “喂?”他清了清嗓子,接聽電話。 

 “你們是在找孫家的人嗎?我這邊有一個,看上去很像,你們要過來看看嗎?” 

 唐樂樂聞言眼前一亮,撐起身子就要起身,可他轉念一想,問道,“看上去什麼模樣?” 

 “看上去二十多的樣子,腿一瘸一拐的,還少了一隻手”那頭隱隱約約傳來一陣笑聲,唐樂樂皺著眉頭掛斷了電話。 

 “又是他們?”韓君久見他表情不太好,一猜便是遇到了什麼。 

 唐樂樂紅了眼眶,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拿別人的痛苦來調笑,“煩死了,能不能把他們抓起來。明明知道我們在找人,還老是打電話來報一些虛假信息……” 

 韓君久將人摟進懷裡,輕聲安慰著,等唐樂樂好了一些,這才問道,“爸媽那邊說,要不我們先領證,等人找到了再辦婚禮,你覺得呢?” 

 唐樂樂吸了吸鼻子,“我要等他,我們說好了。他領證我不知道,我領證他一定要到的。韓哥,你不是答應我了嗎?”他眨了眨眼睛,直勾勾看著韓君久,“君子一言,可是駟馬難追的。” 

 韓君久無奈點頭,“好,我明天一早就回復他們。我們一起等他,先睡吧。” 

 “嗯。” 

 天邊魚肚漸白,新的一天來到。厲澄一大早就驅車趕去了嵐霞,他要去找思維特,向他借城堡的鑰匙。 

 錯了,錯了。 

 或許孫然沒有回華夏,而是去了巴黎也說不定呢? 

 厲澄如此想著,畢竟那裡有愛傑羅先生,或許孫然大難不死,會選擇先去祭拜愛傑羅。 

 當日,他便孤身去了巴黎,一人遠赴他鄉,只為尋到一絲關於孫然的線索。 

 一晃三年,厲澄途經新西蘭與紐約,可皆無半點消息。他不甘心,卻也無可奈何,前些日子,聽說祖母摔傷了腿,他只得在這一年的寒食,趕回雲城。 

 春夏秋冬交換三餘載,然而遠方的風,卻依舊沒能帶回有關故人的半點消息。 

 彼時的厲澄,早已褪去了當初的青澀,學會了掩蓋情緒。就算心裡想著什麼,也絕不再外透半分。 

 “回來了,洗手準備吃飯吧。”覃玉芝一出門就瞧見了站在四合院門外拉著行李箱的厲澄。她對這個孩子甚是想念,卻也知道他不願回家的原因,於是沒再多說什麼,走到他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好孩子,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厲澄看著她,心裡不禁一陣心酸。上一次見到她時,還未發覺祖母已經如此年邁,只覺得她溫柔和藹,待自己也是極好。 

 “祖母,聽說您摔傷了,如今身子好些了嗎?”厲澄拉著行李箱,跟著她進了屋,他關切的詢問道,“您需要什麼東西,可以叫人去買,何必自己出門呢?” 

 覃玉芝看向他,從懷裡掏出兩枚平安符遞給他,“我知你心裡放不下,便去求了這個,希望你們倆,都平平安安的,那才好。”她長嘆了一口氣,繼續道,“你別和你祖父一般見識,他不過是氣你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不是真的厭惡他,不是真的想要阻礙你們倆的事情。卿予,孫然出事是我們都不願意看到的,你也別太擔心,沒有消息,也許就是最好的消息。” 

 厲澄接過平安符,將它們妥善放進胸前的口袋裡,確認東西不會掉出來,這才朝覃玉芝點了點頭,“我明白,但祖父如此行事,我實在接受不了。” 

 “你……唉,難道你要花一輩子的時間去尋他嗎?”覃玉芝說完便發覺自己這話說的也不對,索性就閉上了嘴,領著人先進了房間。 

 厲澄看著她,抬手撫上那緊貼著胸膛的平安符,“他會沒事的,我等他。祖母,能不能勞煩您幫我和祖父說一聲,別再給我介紹人了,電話打得我真的很煩,我一個都不喜歡……”他幾步便追上了覃玉芝,語氣誠懇訴說著。 

 “祖母,我心裡已經存在了一個人,就算他不會再回來了,在我心裡,也不會有別人的半分位置。”厲澄板著臉繼續說,“你們明明知道我心有所屬,又何必耽誤別的人,給別人添堵,也給我和孫然添堵?我還沒離婚,就算我離婚了,我想,再喜歡上另外一個人,於我而言,也是件極為困難的事情。” 

 覃玉芝聞言微微皺起眉頭,不明白厲澄怎麼會如此說話。 

 “祖母,是他教會了我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愛。或許他在你們眼裡是誰都可以替代的存在,可在我這裡,他不是。祖母,當初祖父拆散了我的父母,您不是也很生氣嗎?那您能不能幫幫我,我不想步他們的後塵,我與他說不通,父親也不願理我。”厲澄垂下眼瞼,這三年裡無盡的思念沒有一刻不包裹著他,“如果連您也覺得我們應該分開,那或許這一次,就是您見我的最後一次了。” 

 “胡鬧!” 

 忽然,身側傳來一聲怒吼,厲澄扭頭看去,就見厲旭景板著一張臉,擰眉看著他,“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難道你祖父關心你關心錯了嗎?” 

 “他那是關心,我認。可父親,當初他拆散你和母親,現在又在拆散我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關心我們?!還是單純為了他口中的緣分是比人心還要重要的東西!!”厲澄不管不顧的吼了回去,“您說過,你和母親分開的日子裡沒有一天不思念她,為什麼這種事情到了我身上,為什麼我同樣經歷著當初您的無助和痛苦,你卻反而站在了我的對立面呢?” 

 他吼完便扭頭不再看他們,手裡的行李箱被他攥的死緊,直到手都痛得麻木,他這才稍稍鬆了些力。 

 “……我不是這個意思,卿予,我知道你現在很難受。你聽我說,父親當然是希望你們倆好好的,孫然那孩子我也是喜歡的,可你不該一走就是三年,和家裡也無半分聯繫,你知道我們有多擔心嗎?”厲旭景見他真的動了怒,也只好先收起了自己的脾氣,上前好言相勸道,“你聽話,先順著他,等他走了,我們絕對不會再幹預你的事情。你知道的,你祖父心臟不好,你就不怕給他氣出毛病嗎?” 

 厲澄垂眸看著腳下的地板磚,緩慢搖了搖頭,“我沒有要氣他的意思,我只是想讓他不要再管我。我不會去相親的,不管對方是什麼人,我都不去,我有喜歡的人,我不能對不起他,也不能耽誤別人,我耽誤不起。”他說完便不再管他們,拉著行李箱回了房間,行至拐角,他回頭看著二人,道,“如果不能答應我這個簡單的條件,我祭完祖就走,至於什麼時候回來……看他口中的緣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