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朱孔陽lll 作品

第106 擦肩而過的親人

 主治醫生告訴白鐵原,就老太太的目前的情況而言,有兩種手術方案。 

 第一切除膽囊,手術費4000到5000元。 

 第二保留膽囊,微創手術,手術費8000到元。 

 白鐵原毫不猶豫地說:“保留膽囊,你看看什麼時候可以手術。” 

 醫生說:“今天中午就有時間,因為本來給她訂的就是這個時間。” 

 白鐵原想了想說:“那就今天中午吧,她還需要做什麼準備嗎?” 

 醫生說:“醫院方面這幾天一直都在做著術前準備,就是她個人方面,你們得做做她的思想工作,勸她放鬆,要相信醫生,配合醫生。” 

 白鐵原回到病房時,老太太又哭了起來。 

 程敏嘮嘮叨叨地站在床前,“你有什麼可委屈的?這些年還不是我們床前床後端茶倒水的伺候著你,誰問你的事。 

 你別對我說,都是大哥大嫂出的錢。我也想拿幾個錢乾淨省事,讓別人去做伺候你的苦差事!” 

 白鐵原啥也沒說,冷著臉進來,對老太太說:“娘,別哭了,這樣對你的身體不好。我已經跟醫生商量了,醫生說今天中午就能給你開刀。” 

 老太太趕緊抓住白鐵原的手說,“今天嗎?” 

 白鐵原從包裡掏出餐巾紙,給老太太擦擦臉,說:“娘,你覺得怎麼樣?今天能做嗎?我是怕多拖一天,你多受一天的罪。” 

 “是呀,痛起來都睡不著啊,那就今天做吧。”老太太倒是很果決。 

 白鐵原說:“不過,你得跟李萌說一聲,你兩個兒子一個在跟前兒的都沒有。 

 手術是要家屬簽字的,我自作主張,萬一出了什麼事,他們會怪罪我的。” 

 老太太憤憤地說:“他們敢?我告他們去。 

 兩個兒子一對孬種,連一個問我事的都沒有,你花錢給我看病,還錯了?” 

 老太太這會子,倒是不糊塗。 

 白鐵原笑了笑,拿出手機,撥通李萌的電話,對老太太說:“娘,你跟他說說吧。” 

 老太太賭氣說:“我不說,我沒他這個兒子,他不是我肚子裡爬出來的,他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李萌在電話裡一個勁的喂,“喂,喂,喂,娘您說什麼石頭縫,我聽不清楚,您的病怎麼樣了?” 

 老太太彆扭著不說話,白鐵原就把手機拿過來貼在自己耳邊說:“是我,白鐵原。” 

 李萌一愣,“鐵原,你啥時候回來的?怎麼跟娘在一起。”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氣息彷彿隔著電話都能感覺到,白鐵原心裡一滯,很快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平靜的說: 

 “娘今天中午手術,需要家屬簽字,你跟老二都不在,就讓程敏簽字,你們沒意見吧?” 

 李萌說:“誰簽字不一樣,哪那麼多講究,不就是個形式嗎,又不是大手術。” 

 白鐵原說:“你最好給老二打電話說一下,省得以後怪我自作主張,我掛了。” 

 李萌一聽說白鐵原要掛電話,懇求說:“鐵原,你別掛,我還有話想跟你說。” 

 白鐵原道:“我們沒什麼話好說,你最好抽空回來看看娘,爹已經沒了,你作為李家的長子,如果對娘不聞不問,小心將來遭報應!” 

 白鐵原掛了電話,一口濁熱之氣從胃裡直往上衝,她不禁乾嘔了幾下。 

 程敏和老太太都很擔心,老太太說:“鐵原,你坐會兒吧,歇歇,你別是胃裡受了涼。” 

 她們怎麼也不會想到,十幾年不孕不育的女人,會鐵樹開花。 

 白鐵原故意說,“我是被你兒子噁心到了,人都帶著小三跑北京去了,還在我面前裝深情,娘,你說他噁心不噁心?” 

 老太太臉上有些掛不住,抓住白鐵原的手,不知道說什麼好。 

 白鐵原心裡有些難過,自始至終,他們李家就沒有一個道歉的,沒有一個說句暖心話的人。 

 白鐵原心說,算了,還在乎什麼?餘生各自安好吧。 

 老太太手術順利,從手術室推出來時,還在昏迷中。 

 白鐵原覺得很累,為了腹中的孩子,她現在不敢讓自己太勞累,她給老太太找了個僱工,讓她幫著程敏,一起照顧老太太。 

 回到家以後,她看到自己的腳都腫了。她連中飯都沒吃,就躺了下來。 

 晚上,倪憲鵬打來電話,詢問她回家以後的情況。 

 她本打算把自己懷孕的事告訴倪憲鵬,讓他高興高興的,結果卻聽說,老頭老太太還在他家住著,並且打算跟他死磕到底。 

 不答應復婚,就決不罷休!這消息把白鐵原的好心情破壞得一乾二淨。 

 倪憲鵬頗有些沮喪的說:“鐵原,你就暫時在老家呆一段時間吧,等他們走了,我就去接你。 

 他們嘴上說要跟我死磕,我看他們也呆不長。澧西醫院最近有個標,我爭取去競這個標,到時候咱們就能見面了。” 

 放下電話,白鐵原突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害怕,倪憲鵬跟他父母之間的鬥爭是一場漫長而艱難的鬥爭,最終結果不得而知。 

 自己懷孕的事,如果被澧西人知道,不是件光彩的事。 

 好歹自己是澧西縣的文化局副局長,李萌可以鬧緋聞,她白鐵原不行,怎麼辦?上海暫時是回不去了,澧西也不能久留。 

 這天夜晚,白鐵原睡的一點都不沉穩,她做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夢,夢見了父親,也夢見了母親。 

 最讓她恐怖的是,她夢見自己被窮兇極惡的倪憲鵬母親打翻在地,她揪住自己的頭髮,使勁兒的踢她的肚子, 

 “都怪你這個賤女人,我兒子跟孫子才不能父子團圓!我打死你這個賤女人!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