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創業艱難（43）

 龍且拼死殺開一條血路，護了佛王閔成燾等人潰圍出城至背山臨水，易守難攻之處安營紮寨，待喘息稍定，龍且便進營去見佛王閔成燾等人，商議何出何從後計？佛王笑道`貧僧闖蕩江湖日久，大風大浪中猶能全身而退，未料到這次陰溝裡翻船，讓楊和小兒偷襲得手！實是慚愧呢！`閔成燾在一旁笑道`佛王也不必妄自菲薄，自艾自怨，楊和小兒心機之深，也出乎和意料之外，不過事在人為，如今鹿死誰手，還難料定？而今火速找到姬貞大王回來主持大局才是當務之急！`閔成燾之言，佛王深以為然，三人商議了一番後，便決定讓龍且去往梵淨山追趕姬貞，龍且交割了軍務，收拾了一些衣物，便啟程往斗篷山而來！ 

 眾人聽完龍且的敘述，俱都陷入沉思，姬貞更是感到匪夷所思，楊和為何要背叛自己，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嗟嘆起來，眾人見他一臉茫然和懊惱，便也知道他心中不好受，但又不知道該如何排解，故而都不出聲，一時現場氣氛極為尷尬，姬貞站了起來，走到船頭，長嘆一聲道`楊和反噬，也不是全無徵兆，我在數月前便看出了端倪！`眾人聽到這裡，更是大驚失色，既然早就看出了端倪，你姬大王不防範於未然，反而讓其坐大發作，這是咎由自取呀！姬貞苦了道`當時一則太明老道節外生枝，二則我為楊和復位正國，無異於再生父母，諒楊和不致於忘恩負義！故而疏忽大意，遂釀成大禍！` 

 此時，船行至一處江面開闊，水流平緩之地，那江水清澈，幾可見底，幾尾碩大的鯉魚在艙前後左右嬉戲，船上水手中有幾名好事者站起來，呵呵笑道`列位大官貴客且先休要焦急，昨日之事已不可留，明日之事又不可求，今日這春和景明，暖風拂面，正宜開心度過，待小的下去，捉幾條肥魚上來給各位下酒，一醉解千愁呀！`說完，這幾名火手褪出衣衫，精赤了上身，紛紛縱身跳躍，一個猛子扎進水裡，船上眾人紛紛叫好，稍過了些時候，一條條活蹦亂跳的鯉魚被接二連三的扔上甲板，船老闆忙命水手將那魚捉住裝進籃子，這時，吳馬見那些水手在水裡追逐嬉戲，一時技癢，也脫出上衣跳進水裡，這吳馬是水中霸王，這一下水，一個猛子扎進水裡，身體扭動，猶如巨魚水獸一般在心中游動，出沒於憐憐細波之中，眾人大聲鼓掌喝彩，這時，褒姒在船上遠眺，見一處小河岔水面上掀起一個哂簞大的水花，並在水面上形成漩渦，久久不散，她大感怪異，正望著那裡痴痴出神之時，只聽到耳畔傳來船老闆的驚叫聲`快快上船，那江妖來了！`江妖是何神怪？一石激起千層浪，眾水手紛紛爬上船來，只有那吳馬不以為然，仍在憐憐水波中嬉戲，在眾人驚恐的眼神注視下和一片驚叫聲中，那江水突然如同開鍋的水一般翻滾起來，水面下突然立起一龐然大物，高約有數丈，頭如大甕，雙眼閃閃發光，張口裂齒吼叫，哞哞如牛叫，這怪物探身帶起水花飛濺，嘩嘩有聲，眾人嚇得瞪目結舌，不知這是何物？吳馬在水中哈哈大笑道`公主殿下好口福，這豬婆龍未機緣難得一遇啊！未將在這大江上闖蕩數十年，今日也才得初見！正好拿來智各位下酒！`說完，吳馬一個猛子扎入水中，消失不見！ 

 船上眾人聽了吳馬之言，大驚失色，看那怪獸牛高馬大，怕莫有數百千斤，這吳馬竟說要抓他來下酒？豈不是大言不慚！正思忖間，那船似受到重擊，轟然搖晃起來，船下四周水花翻滾，砰砰有聲，眾人還來不及發出驚呼，那怪物哞哞怪叫著從水底鑽出，巨大的身軀幾乎要將船頂托起來，那怪物不管不顧，沖天而起有數丈之高，帶起的水珠嘩嘩落在船上，如傾盆大雨澆得眾人滿頭滿身，衣衫盡溼，那怪物在空中一個轉步，搖頭擺尾重新落入水中，激起的浪花有丈餘高，在陽光下白閃閃耀眼！那怪物在水中一個怪蟒翻身，竟將一條海碗粗的尾巴向船上掃來，呼呼有聲，眾人躲避不住，眼見要船毀人亡，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龍且手中揮舞著一根木棒迎著那怪物尾巴而去，只聽嘩啦一聲，那木棒斷裂成碎片，龍且大吼一聲，雙手一把抱住那怪物尾巴，那怪物尾巴來勢洶洶，勢大力沉，就算是龍且力大抱住，也一連噔噔的退了數步方才站住腳，那怪物見狀，一頭鑽入水中，龍且抱住尾巴不放，趁勢也跳入水中，這時，那吳馬也已趁機趕到，上前一把抱住那怪物一條前腳就扯，那怪物在這江中橫行霸道慣了，別說是讓來扯尾巴抱腿他從未遇到過，尋常的魚蝦人畜對它避之唯恐不及呀！他頓時無名火起，騰騰燃燒，先是扭身甩尾，試圖將龍且甩開，畢竟這大尾巴上懸了龍且這麼個重物，活動著實不便！誰知這龍且也仗著力大，雙手施出吃奶的氣力抱住這尾巴死不放手，急切之間，那怪物又如何能甩掉龍且，無奈之下，那怪物調轉頭來咬龍且，此時，那吳馬也仗著大力，拖了那怪物沉到水底，那怪物一時失去平衡，竟被拖入水中，僅露出龍且抱著尾巴浮在水面，張長房在船上見水中搏鬥的激烈，他有心下去助一臂之力，又怕力有不逮，正忙亂時，轉頭見那白猿讓那搖晃的船隻，水中翻滾的水花嚇得手腳發軟，躲進角落裡瑟瑟發抖，張長房口中打了個唿哨，白猿頓時精神大振，搖晃著站了起來，張長房用手一指水中載浮載沉的龍且，示意白猿下去助一臂之力，白猿會意，一步三晃的走到船舷邊，正巧此時那怪物在水中怪蟒翻身，連著幾個翻滾，把水中攪得白浪滔滔，沉渣泛起，一個浪頭徑直向白猿撲來，白猿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中哇的一下吐出一口綠水，白猿伏在地上，如何能動彈？那水中怪物此時狂性大發，拼命甩尾抖腳，一張血盤巨口不分青紅皂白的咬向龍且吳馬，水中濁浪捲起河底的泥沙，沉渣，一浪接一浪的劈頭蓋臉澆過來，龍且吳馬睜不開眼，張不開嘴無法呼吸，在慌亂間，兩人被連嗆了幾口水，無奈之下，吳馬只得鬆開手，讓那怪物用力甩開，他正要手腳並用鳧水遊開時，那怪物擺頭張嘴一口咬來，吳馬躲閃不及，早讓怪物攔腰咬在嘴裡，龍且大吃一驚，鬆開手縱身躍起丈餘高，雙腳連踩凌空虛步，一腳踢在那怪物頭上，這一擊如同單峰貫耳，縱使是那怪物身強體壯，皮厚肉燥，也被踢的頭一偏，身體轟然一下倒在水裡，不由自主的張口嘴任由吳馬掉入水中，吳馬被這怪物咬住，他長年行走在大江之上，知道這豬婆龍的厲害，讓他一囗咬住吞下肚，萬無生理！他已內心長嘆，雙眼一閉準備接受最後一刻，誰知龍且拼死來救，一腳踢開豬婆龍鬆口，吳馬逃得性命，手腳連動，四肢亂劃，逃到一邊，那豬婆龍平日驕橫慣了，今日平白受了這一番打擊，他如何忍得下這一口氣？待頭上痛楚稍散，回過神來，它便怒叫著張口血盆巨口，露出的森森白齒如刀似鋸，讓人望而生畏，膽寒不已！那怪物後肢一用力，支撐龐大的身軀直立起來，赫然有三五丈高矮，他揮動兩隻前爪徑直撲向龍且，龍且看得暗暗叫苦，方才在水中浮游，只覺這畜生也平常，誰知他這一站起，竟如此巍然駭人，正思恃間，那怪物已砰砰破浪而來，這時，那船上的白猿嘔吐已畢，躺在那裡休息，氣力精神剛剛恢復，他便坐起來，正巧看到那怪物巍然直立，白猿野性大發，頓起豪情，猛的站起來仰天一陣長嘯，然後縱身一躍起，憑空跳起三五丈高，揮動前肢，一拳打向那怪獸的如甕巨頭，那怪獸正全神貫注要去撲龍且，未料到半路殺出白猿這個李逵，一時間躲閃不及，生生的讓白猿一拳打在臉上！也是白猿今天暈水暈船，一番顛簸折磨去了三五分氣力，這一拳還有千百斤力氣，打在怪物臉上，那怪物一陣哀嚎，身體一個趔趄，向後一傾，差點倒下去！這怪獸無名火起，順勢揮動前肢反手一掏，正拍在白猿身上，白猿皮厚毛重，那怪物又是勢窮力盡，這一掌白猿倒也承受得起，他牙一咬，眼一瞪，一把扯住怪物前爪，幾個跳躍間，便跳到怪物後背，後肢用力一蹬，他那後掌中雙白刃尖刀一般的幾隻長爪刺入怪物肉體內，白猿據此支撐身體固定在怪物背上，一對前爪或變鉤或握拳，不分青紅皂白，也不分南北西東，只顧一頓亂打，剎時間，那怪物被打得皮開肉綻，鮮血長流，待要回頭去咬白猿，卻又鞭長莫及，待要以爪去掏白猿，卻也徒勞無功，這怪物被打得急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頭鑽進水裡，拼命翻滾起來，那白猿是山中之王，不怕狼蟲，不畏虎豹，但落入水中就真是虎落平陽了，他慌亂間，滿滿的灌了一肚子水，嗆的眼冒金星，怪叫連連，他鬆開手腳從怪物背上下來，待到逃回船上喘息，那怪物一著得手，如何肯輕易放過，轉身張開巨口來咬白猿，白猿見躲閃已是不及，情急之下，他反手一拳砸在怪物頭上，那怪物吃痛不過，身形稍稍一頓，白猿又趁機跳到怪物背上，此時，熊差手持了一根長矛扔過來，那白猿一把抓過長矛，也不管青紅皂白就是一頓亂戳，長矛有八尺長短，刺入肉中，幾可對穿透過身體，這一頓亂刺刺中怪物內臟，其造成的傷害程度及痛苦絕非白猿的拳腳可比，那怪物如何能忍受，它將頭向上抬起，口中發出哞哞慘叫聲，待要故伎重演，鑽入水中來避險，白猿見狀，眼疾手快上前，將長矛自腦後插入怪物頭中，以鐵矛之利，加以白猿之力，一擊之下，直至沒柄，矛頭從下頜透出三尺有餘，這才是致命一擊，那怪物再也支撐不住，在水中掙扎一番後便寂然不動，浮上水面，整個江面黑壓壓一片，遙看如新築土堤石壩一道，那白猿見一擊得手，早已跳開一邊，任由那怪物掙扎，待見怪物浮在江面上沒了動靜，白猿縱身跳到怪物背上，用力蹦跳了幾下，見果然無動靜，他便興奮的跳到怪物頭上，伸手拔出長矛，高高舉起，放聲長嘯！船上的眾人都看得呆了，未知白猿可是天神下凡？亦或是地獄牆倒走脫的惡鬼？熊差在船上高呼道`把他拖上來，聽說這怪物雖然形容醜陋，但味道卻極鮮美！今日便煮了它，作我們的裹腹充肌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