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然 作品

第156章 血淚觀音(三)

丈夫離開之後,那妻子笑著把我們領進了旁邊的屋子,並且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最近家裡剛沒了個孩子,所以焚香拜佛便頻了點,搞得屋子裡烏煙瘴氣的,還望各位見諒!”

聽到這話之後,大家彼此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清風哥忙走上前去,安慰那位妻子節哀,可這世界上最痛苦的分別莫過於喪子,顯然,儘管那妻子拼命的剋制著自己,但還是流出了眼淚,見狀,阮溪忙遞上紙巾,幫她擦拭,顏思姐攙扶著她的胳膊,走進了裡屋。

屋中的陳設很是簡單,只有一個大沙發,一張床,還有茶几,電視機一類的平凡物件,並不像是一個暴發戶家裡該有的配置,不過倒也正常,畢竟這樣低調的有錢人,我身邊就有一位,這裡的裝扮和顏思姐家有一拼,但是他家至少在外表看,還是一所豪宅,但我仔細打量著裡裡外外,這就是一戶普通農村人家的樣子,這不禁讓我懷疑是不是走錯了,但村中幾個村民都指向這家,應該不會有錯。

於是,我們一前一後的來到了屋中,坐了下來,那妻子擦了擦眼淚,笑著嘆了口氣,說道:

“真是不好意思,初次見面就失態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轉過身,給我們往上端著水果和零食,那零食我見過,就是小的時候家裡用玉米或是其他粗糧打磨成的玉米酥,想不到,現在居然還有人吃這種零食,看到它的瞬間,我想起了諸多的童年往事,也想起了爺爺小的時候,每次進城回來都會給我帶玉米酥的經歷,那東西,小小的,黃黃的,咬上一口酥脆的掉渣,滿口都是玉米的清香。

“嗨,您客氣了,論起來,是我們拜訪的不合時宜,還望您見諒!”

清風哥一邊推脫著說她不用這樣客氣招待,一邊說著安慰她的話,果然,這樣的場面我們還是不擅長,所以每逢這樣的場景,雖然我們知道結果,但是總要矜持一些,又要把握好推脫的度,不能讓人家覺得我們好像瞧不起他們,所以,就需要萬能的清風哥當主角,來走這個過場。

何超倒是沒有客氣,直接從盤子裡拿了一塊玉米酥,嚼在了嘴裡,吃完後連連叫好,並且詢問妻子這東西是從哪來的,想不到,嚐遍山珍海味的何少爺,竟然也喜歡這種淳樸的零食,真是讓人意外。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因為吃著玉米酥長大的,所以我很熟悉它的味道,可當我拿起一塊嚼在嘴裡的時候,卻總感覺哪裡怪怪的,這玉米酥好吃是好吃,可是仔細回味,卻有著一股淡淡的不易察覺的腥味,這種味道絕對不屬於玉米酥該擁有的。

看大家吃的痛快,我便沒有說出我的猜疑,畢竟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做法,也可能是這東西放的時間久了吧,之後我便沒再吃它。

那妻子熱情的給我們講起了村裡的一些事兒,聊天中,我們才得知,他們倆原本就是這個村子的,這所房子也屬於家裡的老宅,不過在發家致富之後,兩人也在城裡買了房子,不過住慣了鄉下的他們,還是比較喜歡農村愜意的生活,就搬回這裡住了。

阮溪藉此機會問了我們都關注的一個話題:

“那,姐姐,您家是做什麼生意的?村中都說您家有門道,可否教教我們?我們也是出來創業的,只不過失敗了,才從外地來到這個村子的,也期望著有一天能夠東山再起呢,如果方便的話,可否給我們指一條明道!”

而呢,妻子聽到這話,卻擺擺手,雖然裝作雲淡風輕,但話語間我能看出他想隱藏些什麼。

“沒什麼,就是普通的小買賣,只不過碰到了點兒機會才發了點兒小財。沒有,村裡說的那麼邪乎,借點兒錢夠我們小兩口溫飽,就行了!”

見她不在想討論這方面的事情,我們便識趣的,沒有再打聽,但我一轉頭,就看到痘痘一直在瑟瑟發抖的抓著我的衣角,眼睛裡也閃過一絲惶恐,但由於大家見不到豆豆,又怕我隔空跟他交談,會讓這妻子覺得我像個神經病,於是我給清風哥使出了眼色。

而敏銳的清風哥,接收到我的信號之後,立馬領會了我的意,於是他急忙掏出手機,像是想詢問些什麼信息一樣,將那妻子單獨支到了一旁,而我急忙抓住機會蹲下身子詢問豆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而豆豆依然瑟發抖的抓住我的衣角,有些惶恐的指著院子裡的正屋說道:

“爸爸,妖怪,我害怕”

有些疑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正屋此時的煙氣,照我們來的時候,削減了不少,但隱隱約約間還是能聞到,而豆豆的話,也更加讓我確認,那屋裡,一定藏些著什麼。

“豆豆,不怕,我在呢,一會兒路過那裡的時候,你躲在我的身後就好!”

我輕輕的摸著他的臉,他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我,痘痘本來就屬於那個世界的人,他一定能比我的陰陽眼,感知的更加清楚,再加之村裡人之前說的那些流言蜚語,我便開始在內心裡盤算,要怎麼進到正屋裡一探究竟。

言語間,更加能確定這妻子已經有40多歲的年紀,但為何臉上一點皺紋都沒有,能保持這麼年輕的氣色,這在農村這樣風吹日曬的氣候下是根本不可能的。

但是當阮溪問起她是怎麼做到保養的這麼好的時候,那妻子依然在躲避著這個話題,並且告訴她自己從20幾歲就開始保養,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真的是在乎自己形象,會保養之人絕不可能是這樣的體態,這分明讓人感覺牛頭對不上馬嘴,這種臉就像是打了某些高科技一樣,可能賺了錢之後,這妻子也學著那些富太太們,去做了醫美,倒也能說得通。

寒暄一陣過後,也快到了午飯的時間,雖然那妻子一直留我們在這吃午飯,但第一次拜訪就在人家吃飯,總是不妥的,且況,我可不想吃,在這些薰香氛圍下,燒出來的飯菜,於是,一番推脫後,我們便告別了這戶人家,到了民宿。

剛一坐下,大家便開始紛紛道出自己感覺到怪異的地方,阮溪喝了口桌上的茶,清了清嗓子說道:

“那妻子絕對有問題,就算醫美做的再好,她都快近50的人了,怎麼可能保持的那麼年輕?”

清風哥皺著眉頭,用一種讓人琢磨不透的語氣說道:

“我覺得,那妻子,根本就沒有真正的,為自己失去了孩子而傷心!”

此話一出,大家的目光立馬整齊的看向清風哥,我也疑惑不解,怎麼會呢?在提到為自己的兒子燒香拜佛祈福的時候,在大庭廣眾之下,她都沒有控制住自己掉出了眼淚,怎麼能……

等等,我仔細品味著清風哥說的這句話,細細的回憶著我們上午在那間屋子裡的全部細節,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設想一下,假如你們失去了至親,或者失去了一個對你生命中比較重要的人,你們會有心情招待別人嗎?並且跟人收放自如的侃侃而談?這得是多麼強大的心理素質才能辦出來的!”

清風哥這樣說著,我仔細回憶著後面,那女人在給我們講起村中發生的趣事之時,談笑風生的樣子,確實有些不對勁,有些人是外向,但是也要分場合,如若剛剛失去了孩子,怎麼會有心情與我們說這麼多?

“是啊,這女人未免心也太大了!”

可還沒等我消化這個線索,顏思姐又說出了一個讓大家都尤為震驚的發現:

“透過那個窗戶,我看到了那個黑暗屋子裡擺放的東西,有一個角落裡,好像擺放著一個紅色的觀音,那觀音的樣子非常詭異,渾身通紅,那眼神給我的感覺血淋淋的,仔細看去,從眼睛裡還會淌下一些紅色的水,而且我們家裡供奉的觀音都是坐蓮,那觀音底下,像是很多個釘子,圍成著一個坐席一樣!”

聽顏思姐描述完,我不自覺捂住了嘴巴,腦海裡似乎想象出了那屋裡的場面,那個紅色觀音應該就是豆豆當時恐懼的怪物,看來,雖然那戶人家在極力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