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誰要出嫁
第二天早上,我醒來,枕邊的他不見了。我轉過頭,發現他的兩口行李箱消失無蹤。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當我這是酒店。”我心生埋怨,惆悵地自言自語。
我帶著這種失落去洗漱,路過客廳時,看見他正在餐桌上悠閒地吃早餐,我見鬼似的,嚇得跳起來,心裡的陰霾因為這一跳,一揮而散,變得晴空萬里。
他抬手看錶,鎮定地說:“正想去叫你呢?”
我走近一看,包子、油條、雞蛋、粥,應有盡有。“你做的?”
“我買的。”他眨眼說。“快去洗臉,吃完早飯上班。”
“哦!”我說。走到拐角處,我停下來,頗為不滿地對他說:“這是我家,怎麼感覺你是主人,我是客人。”
“在你面前,我是僕人。”他諧謔道。
“僕人!”我那麼不屑地重複一遍。
當我洗漱完畢,上桌吃飯時,他接近尾聲。
“幫我帶的包呢?”我邊吃邊問。
他朝我身後的沙發一望,說道:“在那兒。”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有個袋子斜斜躺在沙發一隅。
“價格沒超吧?”
“按照你的要求買的。”
“除了包,沒給我買點什麼嗎?”
他臉色大驚,面露愧色,說道:“啊!你沒說要啊!”
吃進嘴裡的包子立刻不香了,我噘著嘴,忿忿然瞅他一眼。“吝嗇鬼!”
“你說什麼?”他盯住我的眼睛問道,好像真的沒聽見。
“我說——”我怏怏不樂地放下筷子,咬牙切齒地盯著他。“我什麼都不想說。”然後起身去臥室換衣服,懶得跟他多說一個字。
我進到臥室,迎面撞上他的兩口大箱子,氣不打一處來,正要伸腿踢一腳,他站在門口嬉皮笑臉地說:“想踢我,別拿行李箱撒氣。”
“你——”我哭笑不得。“你走開,我換衣服。”
他退到門外,我用力一合,房門砰的一聲。
“小暄,不買禮物,真的生氣嗎?”他貼著門問道。
“都說林總家財萬貫,你當著師孃的面炫耀自己的財富,牛都吹到天上了,結果出趟差,連塊巧克力都不捨得買。有豪宅不住,跑到我這小公寓湊合一晚,林總,你真是難以捉摸的人呢!”
我的氣話被他當笑話來聽,在門外笑得樂不可支。我換好衣服打開門,他依然滿臉堆笑地望著我。
“拿上你的箱子,走。”我瞟他一眼,走在前面。
“一會兒去公司,帶著箱子不方便,今晚來拿。”他說。
“今晚還來?”我轉過頭,沒好氣地問。
“明晚也可以。”他嬉笑道。
我用高冷和陰沉代替內心的喜悅,為了不被他看穿,我走得那麼急衝衝,一到樓下才知道上了他的當,他的司機在那裡等著,行李完全可以放在車裡,根本不存在不方便的情況。
“林總早,李總早!”司機打開後排車門,恭敬地喊道。
我們坐上去之後,林浩說:“先送李總。”
他言語平和,卻自帶威嚴,與剛才那個痞壞的他判若兩人。
途中他接到一個電話,我以為那是一個工作上的電話,故意離他很遠,免得隱約聽到他們的通話內容,但是他幾乎沒有說話,都是對方在說,那張上車前還很稚氣活脫的臉越來越凝重,到掛掉電話時,他近乎於出神了。
“怎麼了?”我問他。
他轉過頭看向我,遊走的靈魂還沒有歸位似的。
“怎麼了?”我又問了一遍。
他甩了甩頭,讓自己保持冷靜和清醒。“姐剛才在電話裡說讓我帶爸去醫院檢查檢查,他最近老是吞嚥困難,瘦了二十多斤。”
“你有多久沒見林伯伯了?”
“很久,快半年了。”
“什麼時候帶他去檢查?”
“一會兒,送你到公司。”
他看起來很沉著,但我知道他心裡緊張,一個好端端的人體重下降二十斤,任誰都會湧出不好的預感。
在公司樓下,他送我下車。“先檢查,看了檢查報告再說。”我握了握他的手說道。
他抓住我的手不放。“我知道,不管什麼結果,我都能承受。”
恨我不能為他做太多,只能眼見他上車,神情焦急地離去。
上午,我們視頻召開春節前的最後一次營銷工作會,部署春節期間各個案場的安排。會議剛一結束,小袁進來對我說師父找我。
我去到他辦公室,他說:“明天回津海,走之前請太辰趙總吃飯,定在今天晚上,你作陪。”
“還有誰?”我問。
“開發部楊總,太辰那邊兩三個。還有——”師父看著我,停頓了一下。“L&d建築事務所的林總。”
我眼神莫名其妙地躲閃,心裡在想“他能去嗎?當務之急是林伯伯的身體檢查,如果檢查出來大問題,這個年對他來說將是一種煎熬。”
師父以為我的躲閃是不好意思,微笑著問:“答應他的追求了?”
“哪有!”
“有人看見你從他車上下來,據我所知,林總昨晚才回陵江。”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心不在焉地說。
“我怎麼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儘快把自己嫁出去。”
“誰要出嫁?”工程部呂總推門而入,聽到半截話,好奇地問。“李總,是你嗎?”
“呂總,你真會說。”我說。
“咱們公司的大齡剩女就剩你了,不說你說誰?剛才我聽到幾個女同事竊竊私語,說你跟林總好事將近,到底有幾分真?”呂總是那種肩寬背圓,五大三粗的人,嗓門特別大,正常說話也像吼,整個辦公室充斥著他的聲音。
“呂總,我結婚一定告訴你,盼你送個大紅包。”
“哈哈哈。”呂總的笑聲使得整層樓都在打顫。“紅包有,至於多大,還得仰仗李總和你的團隊啊!”
“在石總面前,別給我那麼大壓力。”
“李總謙虛了,自從你來,銷售業績明顯上升,看看石總的臉,滿面春風。”
師父坐在沙發上,默默微笑,呂總提到他,他才說話。
“進來半天,找我什麼事?”師父問。
“東望項目西區分包,希望我們年前打一筆款。”呂總說。
師父臉一黑,低沉地問:“工程款沒有按合同約定按時支付嗎?”
“工程款不拖欠,但是……”呂總面露同情之色,並看我一眼。
我會意地跟師父和呂總說:“你們談,我先出去。”然後出了師父辦公室。
這件棘手難辦的事,師父跟呂總商量了一兩個小時,直到呂總從我辦公室外路過,做個“ok”的手勢,我知道事情朝著他希望的方向辦妥了。
但是這一天我過得心神不寧,想給林浩發消息,問他林伯伯的檢查情況,又怕這樣的詢問加重他的憂傷,我只好靜靜等待他跟我主動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