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塵埃落定
至於敬文伯還有鍾煦,他們兩個幾乎是同一時間被丁冬幹掉的。
丁冬小心翼翼地將得來的藥物混到敬文伯的飲食之中。
用了這種藥物,從表面上看,只覺得面色紅潤,健碩無比,但不為人知的內部卻虛弱不堪,彷彿被什麼東西掏空了一般。
有些時候,敬文伯也會察覺到自己身體有些異樣,例如從椅子上猛的站起身來,會出現頭暈的症狀。
再比如,他看書看的時間長了,眼睛會忽然無法聚焦,看東西覺得有些模糊。
但他以為這些都是因為疲勞所導致的,所以並未過多在意這些小問題。
用了大概兩年的藥,丁冬覺得時間差不多了。
於是,在某個風和日麗、陽光明媚的日子,敬文伯從衙門回來,意外撞見了自己最為寵愛的小妾丁冬與自己小兒子鍾煦的好事兒。
眼前的這一幕,讓敬文伯感到無比的屈辱。
剎那間,宛若噴泉一般的怒火從心底湧上頭,瞬間淹沒了他的理智。
他雙目赤紅,瞪得又大又圓,原本紅潤的面色因極度氣憤而漲得通紅,彷彿要滴出血來。
敬文伯因為極致的憤怒,身體微微顫抖,指向他們兩個手指也都發著顫,“逆子!毒婦!”
這聲怒吼,將丁冬與鍾煦驚醒。
看到老父親出現,鍾煦的臉頓時煞白,身體的反應比腦子快。
他光溜著身子,圓潤地跪到地上,“父親,我……”
鍾煦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敬文伯一個巴掌打斷,“不孝之子!”
“她是你庶母,你個不孝子,你是想氣死老子我嗎?”
敬文伯的臉色猙獰無比,邊說邊踹著鍾煦。
鍾煦被一腳踹翻在地,疼得是齜牙咧嘴。
即便是姦夫,可到底也是自己兒子,因此敬文伯打了兩下,便將矛頭指向了丁冬。
他大手一撈就扯住了丁冬的頭髮,而後狠狠地一拽,“你個蕩婦,淫蕩至極的貨色!”
丁冬可不是他兒子,並不會像鍾煦那般任由他又踢又罵的。
她直接伸手一擰,狠狠地一掰,敬文伯吃痛,鬆開了手。
丁冬站在床上,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我呸,老不死的東西,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不過是個早萎早洩的玩意兒,還妄想姑奶奶為你守身如玉?”
“你、你……”
“我什麼我?我跟鍾郎七年前就相識了,要不是你橫叉一杆子,我們早就是人人豔羨的一對兒了。”
聽到自己頭頂的綠帽居然有這麼長時間,敬文伯氣到不行,舉起花瓶就要砸過去。
此情此景,叫鍾煦想起了很多年前,曾經,也有這麼一個人兒站在那兒,然後被自己老父親砸死了。
想到這裡,他快速上前,握住了敬文伯的手,“父親,不要!”
被人攔住,還是這個身為小兒子的姦夫。
敬文伯本就翻騰血氣沸得更厲害了。
他哆嗦著手,怒不可遏,“來人,來人吶!”
聽到聲音,門口的小廝衝了進來。
“把他們,把這個逆子,還有這個淫婦捆起來,捆起來!”
說完,敬文伯兩眼一翻,徹底地昏死了過去。
後面的事情很簡單,敬文伯常年被下藥,身體早就破爛不堪,如今發作,直接就斷了氣。
雖說老父親是被鍾煦活活氣死的,但終究是自己的弟弟,所以當家做主的鐘老大並沒有將這事兒捅出去,而是將鍾煦軟禁了起來,想等這陣風過去,再放他出來。
可惜,鍾老大籌謀得這麼好,但敬文伯慘死的真正原因還是不知道怎麼走漏了出去。
忤逆,已是重罪。
因此,氣死生父,簡直是罪無可恕。
義憤填膺的御史大夫在朝上痛罵鍾煦,洋洋灑灑罵了半炷香的時間,氣都不帶喘一下的。
朝臣被御史大夫的演講所感染,紛紛跪下,請求李子琰嚴懲鍾煦。
於是,李子琰下旨,將鍾煦下了獄,由刑部審理該案。
這個案子審理難度不大,事情起因、經過都非常簡單。
所以,刑部很快就給了判決。
鍾煦忤逆不孝,流放邊疆,逢大赦,亦不可赦,永世為奴;敬文伯教子無方,敬文伯世子庇護兇手,然,念其不幸,從輕發落——降爵一等。
至於丁冬,事情發生當天就被許氏派人端來一碗藥。
她看著烏黑髮亮的藥,丁冬腦海浮現出了哥哥的面容。
她緩緩閉上眼,毫無猶豫地喝了下去。
藥效很快就發作,丁冬無力地癱軟在地上。
她看著高高的屋頂,露出了久違的笑:哥哥,我來找你了。
眼睛一閉一睜,丁冬看到了華麗至極的床幔——用絲綢製成,再用金線銀絲在上方繡滿了精美的花樣。
床幔的邊緣,一顆由一顆珍珠、瑪瑙點綴其中,每一顆都圓潤飽滿。
壕無人性在此刻表現得淋漓盡致。
她精神有點兒恍惚,這……這地府的日子過得這樣好?
“聽雪,你醒了?”清榮看到她終於醒了,臉上露出瞭如釋重負的笑容。
聽……雪?
丁冬緩緩直起身子:她這是……奪了別人的舍了?
清榮彷彿知道她在想什麼,拿來一個小小的銅鏡,放在她手上。
丁冬拿起鏡子,仔仔細細地看,然後發現……自己樣貌沒有任何變化。
“這是主子讓我交給你的。”清榮說著,從身上掏出了一個戶籍證明。
丁冬接過,上面寫到:程聽雪,京都西郊人士。
程……
是她的姓。
丁冬還在發怔,清榮繼續說道:“主子說,過往如煙雲,斯人已逝,而生者終究要往前看的。”
丁冬,哦不,是聽雪,她伸手,輕輕地撫摸著這張薄薄的戶籍證明。
她知道,從前種種,都隨丁冬這個名字消散。
今後世上再無丁冬,只有程聽雪。
隨後,清榮問她有什麼打算。
聽雪苦笑一聲,她都不知道自己可以活下來,如今還哪兒有什麼打算?
看她的表情,清榮若有所思,於是在一個月後,將她塞進了周舟的商隊中。
她說:“去到處看看,瞧一瞧,看得多了,總能想到自己想要什麼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