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颺 作品

三十二、短夢無憑春又空

 “如何不能?”老太君提高聲道:“他雖助仲家脫困,但卻讓仲家《繡玉卷》淪為街頭話本,仲家歷代先祖的心血竟成一文不值。仲家如今聲勢,是仲家用《繡玉卷》換來的,與他何干?”

 仲畫辭心中不忿,道:“《繡玉卷》早已被陸思弦騙去,若非他將計就計,只怕如今仲家早被陸家坑害,祖母可知,他負傷在身,至今方好,我,我實不忍......”

 老太君見她神色悽楚,知她心中難受,嘆道:“我何嘗不知你心中委屈,只是,祖訓家規在此,你我如之奈何?”

 仲畫辭慘然一笑:“仲家家規,《繡玉卷》乃仲家至寶,不容有失。若說祖訓家規,只怕我這個不肖子孫早已違背了。”老太君搖頭道:“話雖如此,但繡玉卷》原本只是失去,如今,你依他之計,將《繡玉卷》內容公之於眾,這等行徑,只怕你我百年之後,皆無顏見列祖列宗了!”

 此事對她打擊頗大,這般說起,心中也忍不住自怨自艾起來。仲畫辭心中委屈,對這抱殘守缺之事更加心煩意亂,冷然道:“《繡玉卷》既失,內容是否公之於眾,又有何分別。”老太君一時語塞,聽仲畫辭道:“先賢窮畢生之力,求悟成果,無非是為福澤後世,黃帝嘗百草如此,醫聖創《傷寒雜病論》亦如此。所謂傳道受業解惑,歷代先祖寫出《繡玉卷》,自然是希望這巧奪天工之術能代代傳承,發揚光大,百世流芳......百年誰知仲錦繡,世間猶有繡玉名。這,這是他說的。”她說到後面,喃喃自語,終究將聲音壓得低了許多。

 老太君微微一嘆,道:“就知道是這等歪理。”仲畫辭見話已說開,抬頭看著老太君,神色篤定道:“如何便是歪理?我觀《繡玉卷》時,記得先祖元嘆公便曾有句話:‘不患奇淫巧技後來者居上,只嘆半生心血湮沒入滄海桑田’。實則先人眼中,何嘗不想《繡玉卷》能夠光大門楣?固步自封者,終歸於作繭自縛。仲家不能如此,也不應如此。”

 “夠了!”老太君擺擺手,實則仲畫辭所說,她心知肚明,只是有些事,不患人不知,患知者不敢一試。她自知無這膽魄,雖是被仲畫辭言語所感,心中依舊不敢拿祖訓冒險。頓了頓,輕嘆一聲道:“小丫頭彎彎繞繞,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