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颺 作品

三十三、便似南柯一夢中

 仲畫辭猶自沉浸在痛苦之中,對祖母之言壓根沒放在心上。忽而一愣,梨花帶雨抬頭道:“祖母,祖母說什麼?”老太君微微一笑,回頭看了眼身後典姥姥,道:“典丫頭,我剛說什麼了嗎?”

 典姥姥默默不語,只是發笑,上前拉起仲畫辭道:“現在仲家是你做主,還不明白?”

 仲畫辭如夢初醒,饒是她素有涵養,也不由得差點叫出聲來。典姥姥輕嘆一聲,拉著她的手道:“丫頭,話雖如此,只怕卻來不及。前日,寒山寺有消息,晦空老禿......禪師將於三日後為弟子剃度出家,如今想來,只怕......”

 仲畫辭樂極成悲,想到前日收到那信中偈語,又想起自己寒山寺一行所知所見,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傷他太深,那日我說的那般決絕,他必然恨我,我也不知,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見他了。”說罷,忍不住捂著臉慟哭。

 典姥姥看著眼前少女,憐愛地撫過她鬢角,嘆息道:“你二人互生情愫,卻又彼此深藏於心,那日你說得決絕,於他而言,想必心中自然難過得緊,但是他若對你真是無情,又何必幫你渡過這等難關?”她見仲畫辭若有所思,嘆道:“丫頭,留與不留,都在你自己,你能說服老太君,為何不能說服自己呢?”

 仲畫辭如遭當頭一棒,只覺靈臺一空,不能自己,搖頭道:“不行,我不許他出家,不許!”風也似跑出門去。

 梅雨時節,江南煙雨來去匆匆,一場雨後,滿城葉兒、花兒,落得蘇州城滿城皆是。轉眼間雲開放晴。遊人收傘佇足,不經意間聞得有蹄聲細碎,只見一匹快馬,勢如閃電驚霆,從街頭石板上飛馳而過,也沒看清馬上人是何模樣,只是見青絲黃衫,留下一抹幽香,消失在街頭石橋上。

 寒山寺今日香客不多,加之又是晦空禪師為弟子剃度之日,是以老早便已是鐘聲不絕,香爐中香火繚繞。

 仲畫辭拍馬趕到寒山寺,遠遠聞得鐘聲響起。門口小沙彌見有人來,唱了個喏。仲畫辭無心搭理,飛也似直奔大雄寶殿。只見佛殿端然,只有香菸繚繚,竟是空無一人。心中頓時驚慌紊亂,暗想:“難道已過了剃度時辰,我終究是來晚了?”提著裙子,慌慌張張的往劉晗卿居住小閣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