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颺 作品

四十一、獨立疏籬趣未窮

 早春泛寒,江上更是格外清冷。三人擠在船中央,瑟瑟發抖。仲宣牙齒直打架,道:“姑爺,你說,咱們這算是,多行不義必自斃不?”覺明道:“就算不是,那也應該是苦海無邊,回不了岸。”劉晗卿腦中思緒迭起,絲毫沒注意兩人說些什麼。想到那年,也是在江中船上,如今的娘子,那時候的仲四小姐,化了叫晝瀾的名字,二人一路南下,一路相伴,耳鬢廝磨,仲宣說,市井話本都說他們是江中定情,想來也並未說錯。

 “若是有朝一日可以牽著她,也一定要帶她去聽聽這茶館話本,究竟把我們寫成了什麼模樣。”

 想到這裡,又回憶往昔經歷,忍不住面露笑意,心中溫馨無比。覺明抱著膝蓋發抖,忍不住道:“都這般模樣了,師兄虧你還笑得出來。”仲宣也道:“我原只當喝西北風姑爺是說著玩玩,沒想到是真的。”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劉晗卿只當沒聽見。眼見著天色漸明,前方江汀煙渚,晨鳥倦飛,江岸白牆灰瓦,炊煙裊裊;遠山如黛,山頂一縷晨光,刺破煙嵐霧靄,灑得滿江皆是,已然到了鎮江地界。

 劉晗卿眼望此景,胸中頓感舒心,幾日心頭縈繞陰霾似乎也淡了些,忍不住道:“潑渺渺,柳依依。孤村芳草遠,斜日杏花飛。江南春盡離腸斷,頻滿汀洲人未歸。”

 三人上了岸,一路旖旎前行,到了鎮江府,尋覓菜館,便欲大快朵頤一番。仲宣見多識廣,選了家旁邊有茶樓的館子,美其名曰一邊吃飯,還可以一邊蹭著聽說書,何樂而不為。

 其餘二人覺得有理。落座點了滿滿一桌佳餚。雖是照顧覺明,都點的是素菜,但三人在船上凍了一宿,早已餓極,只覺入口甘美,恍如山珍海味,玉液瓊漿,旁邊茶館響木一拍,果然有說書先生擺開陣勢,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說了一段前人所著《大宋宣和遺事》。

 三人隔牆聽得真切,覺明道:“師兄,我覺得這智取生辰綱頗為蹊蹺,漏洞百出,那楊制使既是個萬夫不當的高手,若他不喝這酒,其餘賊人又當如何?”劉晗卿道:“小說家言,經不起推敲,聽個樂呵即可,哪裡會去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