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為其主

西風拂過那棵足有成年人腰粗的大樹,夾雜的碎沙填平了整齊斷口處的年輪。

被飛揚起的殘枝枯葉在碰到鋒利的劍身時被截成兩半。

躺在殘障碎瓦間的風眠大口地喘著粗氣,他的劍就在掌下,卻怎麼也握不住了。

靠坐在被斬斷的樹樁邊的藏青胸膛也急促地起伏,斜插進地面的長劍倚在他的身畔。

“這一戰痛快!!”風眠咧著嘴衝著體力不支藏青笑罵。

“你小子藏得夠深的!以前總裝著打不過我,結果每次關鍵時刻還他孃的總是你救我!”

“是啊……”藏青也氣喘吁吁的揶揄道,“別人救的都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誰知道怎麼到了我這兒,救了那麼多次都是你這個糟漢子。”

“哎?你個重色輕友的狗東西,現在敢嫌棄老子?也不想想當年是誰罩著你這個外來的新兵!”

“呿,真論從軍的時間,還不知道誰是新兵,我用得著你這個憨貨照顧!”

天為蓋,地作床,秋風蕭疏淨,滿地落殘荒,一如當年舊戰場。相顧言,應共舉金觴,卻看袖裡,白刃閃寒光。

“藏青……你究竟是何苦呢?”有了些力氣,風眠拄著劍費力地站起身,“鎮南侯將你們送出南璃,就是不希望你們再被捲進來,就這樣安穩地過日子不好嗎?”

藏青嗤笑著反問道,“如果當年死在百越的人是白亦非,你也會這麼做嗎?”

“我們是一類人,所行之事不問對錯,無論因果,只為信仰的那個人能夠得償所願……”

扶著樹樁勉強戰穩腳跟,藏青提起三尺青鋒直指風眠,“你只不過是比我幸運,你的信仰還活著,而我的太陽卻隕落了!”

看見淡白的亮線橫貫東方的天際,風眠低迷地收劍回鞘。

“不接著打了?不殺了我,你可沒辦法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