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第021章

因為有些賭氣,李杏花故意往旁邊走了兩步,離早就等候在此的兩個女青年更近了一些,也順帶著打量了幾l眼。

自家親爹的脾氣當閨女還能不瞭解?李大隊長確實是那種會為兒女仔細打點的人,但絕對不可能為此做出離譜的事情來。就說選拔廣播員這樁事兒,他可以讓自家閨女成為候選人之一,但另外兩位候選人也覺得是他精挑細選出來的。

總結一下就是,給了機會,但得看孩子能不能抓住這次機會。

李杏花敲敲的打量著兩位競爭對手,一個是本生產隊的社員,她依稀記得是徐家女兒,徐家也是幹部身份,家裡有人在公社當小領導,當然徐家女兒也很出色,就是性子上略有些害羞,是那種比李杏花尷尬摳地時更難為情的存在。

另一位就不太熟悉了,應該是跟程素紋同一批過來的女知青。那會兒,李杏花剛新婚不久,自家的事情都忙活不過來,哪有心思去關心外來的女知青呢?不過,她覺得程素紋應該會認識這個人的,回頭問問就是了。

考慮到互為競爭對手的關係,再說自己還是個走後門的關係戶,李杏花也沒試圖跟她們套近乎。倒是那個女知青,踟躇著似乎想跟李杏花說話,不過還沒等她行動,就有牛車過來了。

牛車在曬壩前頭不遠處停了下來,田衛南主動上前詢問,得知是第九生產隊的,還是李大隊長提前打過招呼,讓今個兒順道來捎他們一程。於是,李杏花和另兩位女青年很快就坐上了車牛,田衛南則走到前面跟趕牛車的大叔挨著坐。

而牛車上,還有另外兩個女青年,看打扮似乎都是知青。

“是你呀巧巧!我老遠就覺得眼熟,還想著不會那麼巧吧?沒想到真就是你。”第九生產隊的兩個女青年之一,滿臉驚喜的對著第六生產隊的女知青說道,後者最初有些迷茫,很快就高興了起來。

李杏花在旁邊聽了一會兒,才知道這兩人是老鄉,甚至還有高中的校友。等高中畢業後,她們分配被安排上山下鄉再教育,沒想到最後竟然能在勝利公社匯合,著實是有緣。

第九生產隊的另外一個女青年,則很熱絡的湊到了李杏花旁邊,詢問她是否知道這次廣播站建立的具體情況。

說起來,勝利公社準備給各個生產隊建立廣播站一事,確實是有些突然的。這個突然指的是當下這個環境,別說廣播站了,申請任何東西沒個一兩年,根本就批不下來。沒想到,一點兒風聲都沒有傳出來,公社那邊突然就表示每個生產隊都得有個廣播站,都要有個大喇叭。

李杏花並不清楚前因後果,但黎明前的黑暗這種道理她還是懂的。哪怕像他們這種窮鄉僻壤的,對比外頭確實要安穩不少,那也不代表完全不會受到影響。乍一看,只是建立廣播站,實則不就是想要加強社員們的思想教育嗎?

花花知道,花花不說。

畢竟這些事兒是她自己猜出來的,而她能猜出來,靠的可不是當大隊長的孃家爹

。但這些事情她知道外人卻不知道,一旦從她嘴裡冒出個什麼話來,外人都會把事情往她爹身上扯,這可不是她樂意看到的。

於是,李杏花一臉天真的看過去,她年紀本來就不大,剛滿二十歲的水靈小姑娘,加上她一貫喜歡梳麻花辮,看著比實際年齡要更小兩歲,無論是裝嫩還是裝無辜,那叫一個行雲流水毫無表演痕跡。

對方很快就放棄了,還流露出了一種意味深長的感覺,彷彿李杏花是個傻的。

李杏花:……

算了,她心態好。

幸好第六生產隊距離公社也不是很遠,走路花費的時間要長一些,但坐牛車還是很快的。沒多久,他們就趕到了公社的幹部院裡。

說是幹部院,其實所謂的院子指的就是二層小樓前面的一片空地。而這個二層的幹部樓,底樓都是倉庫,門前掛著大大的黑鎖,二樓才是各種辦公場地,比如辦公室會議室等等,還有專門用來接待上級領導的接待室等等。

李杏花對這裡完全不熟,也許原身曾經來過吧,但肯定沒上過二樓。

“跟我走,我知道在哪裡。”田衛南似乎對這裡很熟,打頭帶著大家上了二樓。其實,到樓上後就有些明白了,因為已經有人等在這裡了。

不多會兒,就有個幹部打扮的人從裡頭出來,掃視了一圈後,估計覺得田衛南是主事人,就開口問他是第幾l生產隊的。田衛南如實說了,還指了指另外兩人,說她們是第九生產隊的。

“第六生產隊先來。你們仨都是?行吧,跟我走。”

李杏花心裡有些打鼓,但還是依言跟著他走進了一旁的房間,徐家女兒和那個叫巧巧的女知青也跟了上來。

幹部樓並不大,底下的倉庫部分還不算小,但二樓因為有部分是露臺,留下的空間並不是很多。這倒是也符合眼下這個年代的習慣,幹部都是為人民服務的,像樓前的空地,估計農忙的時候也會借給其他人使用,樓上的露臺現在還曬著一些綠豆黑豆的。至於辦公室更是簡單到不得了,綠色的牆圍白色的牆壁,室內有兩張辦公桌,但桌面上的漆都已經斑駁了,一看就知道有些年頭了。

那個幹部打扮的人,把李杏花三人領進了辦公室後,隨手將門半關,然後從門後面拿出了幾l份報紙,很是隨意的翻開來,指著其中一個豆腐塊遞給了李杏花:“你念這個。”

接著,他又如法炮製,給另外兩個女青年安排好了:“給你們十分鐘練習,等下我一個個喊你們念。”

李杏花趕緊低頭看去。

也不知道是她運氣好,還是這年頭的報紙確實只有那麼幾l份,居然還真就押對題了,這是她曾經看過的報紙。但說實話,有運氣但不說,她練的好多都是頭版頭條,而這人點的卻是中間板塊的一個小豆腐。

略定了定心,李杏花開始無聲的默唸起來,她的記性不差,十分鐘時間別說準備朗誦了,讓她背誦都沒問題。當然,眼下是考試而非炫技,她完全沒有出風頭的準備。

十分鐘時間

很快的過去了,那人招手讓李杏花走到他的辦公桌前,指了指面前的一張紙,讓她寫下自己的名字:“寫完就可以讀了。”

寫名字,然後照著報紙念,考試竟然意外的非常順利。

李杏花也談不上滿意不滿意的,主要是考試內容過於簡單,甚至考試流程都顯得那麼得不正規,讓她有些難以適應。

咱就不說別的,像這種直接寫名字,然後幹部在名字後面打分的方式,這一看似乎很公平,但李杏花是李大隊長的女兒,但凡她爹打過招呼,說過閨女的名字,這公平還存在嗎?甚至都不需要那麼麻煩,也沒人檢查身份,要是李杏花找了個替考的,是不是也不會被發現?

一直到考完走出辦公室,李杏花整個人都處於懵圈狀態之中。

這就完事兒了?好了?

田衛南見她出來,本想問問考得怎麼樣,可見她一臉不在狀態中的模樣,誤以為她考砸了,到了嘴邊的話又被嚥了回去,只伸手輕拍了拍的她的腦殼:“沒事,回頭我就轉正了,到時候工資都給你,票證也給你。”

李杏花就覺得被拍腦殼的方式很眼熟,依稀彷彿她上輩子在喂校園流浪貓的時候,也會趁機拍一拍貓咪的小腦殼……

這麼一想,她怨念的抬起頭。

於是,田衛南愈發篤定了媳婦肯定沒考好。

不多會兒,另外兩人也陸續從辦公室出來了。先出來的是徐家閨女,她的臉色也很不好看,有些賭氣似的嘟著嘴,似乎很不滿意。後出來的就是那個叫巧巧的女知青,她看起來不像是生氣了,而是很委屈,眼睛裡含著淚水,要落不落的,看著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這下輪到田衛南懵圈了。

已知,這是給第六生產隊選拔廣播員,還是大隊長已經進行初步篩選之後的。簡單地說,就是三選一,由公社幹部決定選哪個。

既然這樣,廣播員肯定是她們仨之一呢,怎麼還能三個人都情緒不高的模樣呢?

但眼下已經這樣了,田衛南也沒多問,就把人帶走了,順便喊了第九生產隊的兩個女知青進去考試。

那倆也沒考多久,如果說他們差不多是八點鐘到的公社幹部樓,那麼最晚九點,就已經全部考完了。中間又有其他人過來,不過顯然那個幹部模樣的人並一定按照生產隊順序考試,主要是看哪個生產隊先來了,反正一共就九個生產隊,早晚都會輪到的。

大概九點多,所有人都考完了。

到了這個時候,李杏花也緩過來了,這考都考了,眼下就等消息唄。不過,她還有別的事情要做:“我想去看看我姐,不知道她今天上班沒?”

李桃花所在的供銷社,距離幹部樓並不算很遠。田衛南還在休假中,自然樂意陪著一起去。因此,他只跟其他人打了個招呼,讓他們先走,自己和李杏花晚一些再回生產隊。

跟其他人告別後,李杏花循著記憶裡的路,高高興興的跑去供銷社找她姐。

其實算起來,這還是她兩輩子頭一次真正來

到供銷社呢。

這個年代的供銷社,極具此時的風貌,門口寫著大大的三個字“供銷社”,進門則是一小塊空地,除了朝門邊的這一排外,其他三個方向都有低矮的木製櫃檯。矮櫃檯後面站著供銷員,再後面靠牆的部分則是一個個高櫃檯,一層層的擺滿了各類商品。

說實話,李杏花覺得這樣的供銷社真的已經很好了,好到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興許乍一看,這裡的地方也不大,商品好像也不是很多。但如果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這裡的商品已經涵蓋了生活的方方面面。品種款式雖然少,但品類卻是齊全的。低矮櫃檯上一半是各種食物,像什麼餅乾糖塊月餅米糕等等,甚至還有掛麵和富強粉,另一半則是各種布料成衣,還有尺碼不一的解放鞋膠鞋。高櫃檯上的東西就更多了,小到針頭線腦,大到熱水瓶洗臉盆,甚至角落裡還摞了高高的搪瓷痰盂……

李杏花甚至有一種,這裡的東西比大超市還要豐富的錯覺。

當然,品類多了,款式肯定會少。像鞋就只有解放鞋和膠鞋了,事實上這兩種鞋都不是大家日常穿的,千層底百納鞋才是普通社員一年四季最常穿的。還有熱水瓶等東西,猛地一看,紅紅火火的特別喜慶,但其實不管是熱水瓶還是洗臉盆或者是搪瓷杯子等等,都只有一個款式,重複率極高。

可就算這樣,李杏花都已經很不可思議了,她覺得跟她記憶裡或者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誒!

就在她忙著感慨時,田衛南略有些驚訝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什麼情況?咱們供銷社這麼富了?”

李杏花疑惑的看向他:“怎麼了?”

“這裡以前不是這樣的。”田衛南越看越驚訝,他甚至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指著其中一個高架子櫃檯說,你看,那邊居然有收音機!”

顯然,一個收音機並不能引起李杏花的注意,她還想說,這裡別的都好,幾l乎所有日常用品都有,但稍微大一些的大件卻是一個都沒有。譬如自行車、縫紉機、電視機這樣的,是真的全都沒有。

沒等李杏花開口,李桃花就風風火火的進來了,二話不說就把試圖大采購的妹妹拽出了供銷社。

“你怎麼突然來了?你來添什麼亂?”

李杏花更迷茫了,她只是來供銷社逛逛,怎麼就變成添亂了?

幸好,李桃花那人根本就不需要別人搭腔就會突突突的把所有事情都說出來的。等把妹妹拉到外頭的拐角處,李桃花先看了一眼跟過來的妹夫,隨後才壓低聲音道:“上頭有領導來檢查,供銷社裡的好多東西都是臨時從別的地方調撥過來的,不賣給社員。再說了,你也沒票證呢,光有錢也買不了。”

“怪不得呢,我就說我記得以前供銷社裡沒那麼多東西。還尋思著,是不是好久沒過來了,這裡就大變樣了呢。”李杏花恍然大悟。

“怎麼可能呢?就是領導要檢查,你沒發現連地面都乾淨了不少?這要是原先就這樣的,不說別的,那一摞痰盂上肯定落了灰,咋可能這麼幹乾淨淨

的。”李桃花原本也沒想要瞞著妹妹,這不是她沒想到一貫愛宅家的妹子會突然跑過來嗎?要知道,李杏花打小就不愛出門,結婚之後就更愛待在家裡了,平常除了回孃家外,壓根就不帶往外走的。

想到這裡,李桃花問:“你咋突然想到跑出來了?是跟衛南出來玩兒的?”

“我是來考試的。”李杏花忙把剛才的事兒說了出來,同時也忍不住嘆氣道,“我就是覺得這次考試未免也太簡單了吧?我都沒能發揮出我的全部實力,這要是因為這種的原因,我沒考上,也太給咱家丟人了。”

李桃花:……

一旁沉默看戲的田衛南:……

也就是這兩人都是實打實的七十年代土著,但凡此刻王冬妮或者程素紋在場,絕對會怒噴李杏花。

凡,這他喵的凡!

公社這邊,本來也沒啥好逛的,既然不讓去供銷社買東西,李杏花就打算先回去了。沒想到,李桃花一把拽住她:“跑啥跑?好不容易來一趟,倒是陪我說說話呢!”

“你不用上班嗎?”李杏花納悶了。

“上啊,你等著,我去跟她們打聲招呼。”李桃花一溜兒小跑的走了,幾l乎眨眼間又跑著回來了,然後彷彿忽的想起了什麼似的,扭頭問田衛南,“衛南你下次出車是啥時候?”

“不知道,我等消息呢。等時間定下來了,舅舅會讓小偉騎車來咱們公社通知我的。”

小偉就是李杏花舅舅的大兒子,同時他還有個特殊的身份。

李杏花猶豫了一瞬,到底眼前是自己的丈夫和姐姐,她選擇了實話實說:“其實,小偉就是麗娟的對象。”

“嗯?”

“啊?”

這樁事兒,李桃花那是一丁點兒的消息都不知道的,所以她是真的震驚,直接“啊”了好幾l聲,才慢慢的把人和名字對上號,然後再度震驚了。

相對毫不知情的李桃花來說,田衛南其實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事兒,他媳婦跟他嫂子先前擠眉弄眼的,當時他就感覺到,麗娟找的對象應該跟她倆多少有點兒關係。可他當時以為是王冬妮的家裡人,因為王冬妮有好幾l個親弟弟,其中一個剛好是田麗娟的同班同學。

田衛南覺得他大哥既然能娶王家的女兒,那他妹娶王家的兒子好像也沒錯。再說了,王冬妮孃家就在第五生產隊,跟自己外婆家緊挨著呢。小妹的脾氣是壞了點兒,可要是嫁到王家去,隔壁就是外婆家,喊一下就能招來舅舅幫忙,想來以後的日子也不難過。

結果,居然不是王冬妮的孃家弟弟,而是李杏花的孃家表弟。

那這個問題可就大了去了。

略一盤算,田衛南就覺得這事兒不靠譜:“咱舅不會同意的。”

李杏花驚訝的看著他,李桃花倒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道:“咱舅那頭興許還能說合一下,但我敢保證,舅媽一定不會答應的。”

“為什麼?”李杏花快速的回憶了一番,在她的記憶裡,無論是舅舅還是舅媽,或

者是他們家的表弟表妹,一個兩個都是很好的人。可以說,那一家人是既善良又大方,對親朋好友更是掏心掏肺,李家這邊還好,舅媽的孃家兄弟曾經出過事,舅舅二話不說又是出錢又是出力,愣是把人撈了回來。

見妹妹還是一副傻大姐的模樣,李桃花忍不住拿手指頭戳了戳:“舅媽是城裡人,心氣高得很,怎麼可能同意自家兒子娶鄉下妹子?”

“可我就嫁給了衛南啊,舅媽送了我好大一塊紅色料子,還跟我說要跟衛南好好過日子。”

“因為你本來就是鄉下妹子,再說了,你是她的外甥女又不是她的親閨女,人不能這麼多管閒事吧?你的親事,咱爸媽同意了,家裡人都高高興興的,她瘋了才會多嘴。可小偉是她親兒子,她怎麼可能不插手?”見妹子一副傻憨憨的模樣,李桃花幾l乎要嘆氣了,“這事兒不好辦呢,不是說小偉會怎樣,而是但凡有個什麼不好,我怕會連累到你。”

這時,田衛南開了口:“姐你放心吧,不會的。我回頭就去跟爸媽說,讓他們可以給麗娟相看起來了。”

李杏花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滿臉都是迷茫。

不過沒關係,有問題可以問小夥伴呀!

這裡的小夥伴單指程素紋,可惜她要上班,得等晚上才能問了。

姐妹倆又說了一會兒話,瞅著差不多得有十點半了,倆人這才跟李桃花分開。這會兒往家裡走,等到家時,估摸著就能吃午飯了。當然,前提是王冬妮沒被她的伢子們逼瘋。

事實證明,李杏花還是小看了王冬妮。

何止沒被逼瘋呢,王冬妮就算把人逼死了。

前一日,王冬妮嚷嚷著說張嬸兒家的糞坑讓人給偷了,這事兒當然沒完,還有後續呢。後續就是,偷糞坑的那人不承認自己是偷,而是掉。

是的,人家說了,就是突然肚子疼,想借下茅廁用,結果可能是蹲得有點兒久,起身的時候腳麻了,一個重心不穩就跌了下去。得虧張嬸兒他們家勤快,自家漚肥都是澆自留地的,基本上三五天就要澆一回,因此糞坑的存量並不算太多。不然,說不好掉下去人就嘎了。

所以到底是偷糞坑,還是掉糞坑呢?

這事兒屬於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但王冬妮的情況卻不太一樣,她是屬於中立的第三人,還是目擊者之一。

卻說她那天送田美娟去縣城後,在回來的路上就遇到了張嬸兒。張嬸兒這人是嘴碎了一些,但不得不說,王冬妮跟她還是有不少共通之處。說好聽點兒,屬於忘年之交,因為張嬸兒是田大娘那一輩兒的人。說難聽點兒,這兩人就是臭味相投,一樣愛湊熱鬧好打聽,甭管什麼事兒,讓她倆知道後,一準傳得整個勝利公社人盡皆知。

本來王冬妮就不愛帶孩子,想著田美娟一走,以後三伢子怕是要粘在她身上了,她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

在這種情況下,路遇張嬸兒的結果是什麼?當然是跟張嬸兒邊走邊聊,哪怕已經回到了隊上,她還是硬生生的跟著張嬸兒回家聊。

要珍惜眼前的美好生活,反正家裡有人。

誰能想到呢?張嬸兒家居然遭賊了!

而且這個賊偷點兒啥不好,偏偏偷的是糞坑裡的肥料!

王冬妮當時的臉色就特別精彩,覺得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沒想到啊,肥料都有人偷。她甚至當場給人家取了個代稱:偷糞賊。

奪筍呢!整個山頭的筍都要被她奪完了。

這還不算,當那個偷糞賊詛咒發誓說自己只是不小心掉進茅坑裡的時候,居然還被人當場戳穿了。

“我奶才不會去別人家拉屎,她打小就告訴我,拉屎屙尿一定要回家裡頭,可不能便宜了別個兒!”

——這話是偷糞賊的親孫子說的,但人家孩子只是隨口說了一下,王冬妮聽到後頓時覺得有了證據,不光跟張嬸兒分享了,還順便傳給了隊上的其他社員。

偷糞賊差點兒沒被氣死。

偏偏,她還不沒辦法跟人解釋那麼多,因為她摔下去的時候,底下的肥料並不是很多,導致她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坑底,屁股先落了地,連站都站不起來了。王冬妮的大聲逼逼,確實很讓她丟人,但不能否認的是,就是因為王冬妮的大喊大叫,以及她後續跑去偷糞賊家裡報信、順便回家放了東西、又匆忙趕回去看熱鬧,才讓她被救。

具體的營救方式有些令人難以接受。

大概就是,找了個梯子讓偷糞賊的兒子下去,再把他媽背上來。

這個難度係數說實話並不大,因為糞坑的高度並不是很高,估摸著也就一人多高。鄉下人打小上竄下跳的,兩米的高度算什麼?但這個事情的難度又不能說不高,畢竟當時那個場面……

滿坑盡是黃金甲。

人呢,是被救上來了。摔傷也不嚴重,但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修養,總的來說還是幸運的,養上一兩個月,應該還能像從前一樣活蹦亂跳。

呃……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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