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永銘陸預 作品

第187章 日狩夜織

  劉永銘插嘴道:“若非此門出身,怕也是教不出您這樣的首輔之才出來。”

  曹嶽繼續說:“六爺過獎了。周遜帝繼位之後,太祖皇帝為去腐朽以還周禮,攬眾權於一身,清君側,整吏治,以雷霆之手段清理了許多朝中臣工與地方上舊時犯科之小吏,凡有舉報皆有所承。而臣父亦在其中。”

  劉永銘白了曹嶽一眼:“這又不是在朝上,這等春秋筆法就不說了吧?說白了就是排除異己。”

  劉永銘說完便又疑道:“你父不是不在職了麼?如何還會被牽扯到?”

  “因是天子門生,探花之名,故有此禍。所謂清算,不外如是。家中田產、房產盡數被收繳國庫。其實此事也不能怪在太祖皇帝身上。周昭宗當時將國庫搬運一空,國不能持,故有此策。臣家中愈發而貧,家慈重病一場,再起不能,葬在鄉中野林。家父平生之願若不為相則為良醫,所以就帶著我做起了草頭遊醫東奔西走。”

  “民生之不易,由此可憐呀。”劉永銘感慨了一聲。

  曹嶽又說:“太祖皇帝整頓吏治之後,國民漸安,勸農歸田,流民歸戶。臣雖祖籍商洛,但當時卻已遊歷到了隴西,於是便在隴西落了戶。家父自小教我,人不可無學,學方有志,志則無怠,無怠則萬事可成!故而我自小便隨家父一邊流浪,一邊學文。但落戶之後,家中困苦,家父無心教授,每日忙於營生。”

  “即是不是令尊所授,那你的學問哪裡學來的?”

  曹嶽輕笑一聲之後又道:“因無錢上學,只得在隔壁教書先生席外偷聽。先生見我好學,不收束脩而教我儒經,借我典籍,我從不敢懈怠,學業愈精,一晃便過了數年時間。”

  家學學的是一種思想,即使長輩沒教,後輩也能有所學成。

  且曹嶽本身就是學霸,而且是那種幾乎不用人教,只以一兩句解疑的話就能融會貫通、舉一反三之人。

  劉永銘賤笑著問道:“那你心中那名女子可曾就是那教書匠樊笠之女?”

  “之前六爺已點明,何故再問呢。因臣學業最佳,家業最貧,故而被他人所辱。幸得她一直在其中為我維護。”

  曹嶽說著不由地幸福一笑,想來他是想起了童年美好的回憶。

  回憶即中有甜美又有辛酸,所以他的臉又沉了下來。

  曹嶽又道:“那一年我一十七歲,家父因長年奔波,風溼病復發,己不能治,臥床不起。臨終交待,歸葬家鄉。我變賣身家,換得驢車一輛,盤纏少許,於是便要歸還商洛府。我與那女子在分別之日,定下終身之事,但等我葬父而回之時……”

  曹嶽說著搖了搖頭,哽咽著說道:“她已嫁人為婦了。”

  “也難怪人家看不上你了!就算是看上了,這大好年華還能等你守完三年孝麼?人都老了!你若不娶,她怕還不好嫁人。話說回來了,樊笠即嫌你貧困何故又會來教你讀書?這好生怪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