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明 作品

第5章、天命真的來了


  朱厚熜有點頭大。

  不是他說這一番話朱厚熜聽不懂,而是仍然不能習慣這些文人無比正式時的說話風格。

  簡單點,用詞簡單點。

  關心皇太子禮儀和登基禮儀,那是因為老秦曾經說過,大禮議的開端就是與嘉靖繼位的身份及登基禮儀安排有關。

  朱厚熜現在記不得細節了,只能先多做些準備。

  “……周師,沒有人蠱惑我。”朱厚熜想了想就迎上他的目光,“陛下雖然病重,但寧王的例子不遠,我都記著呢。只是多學點東西,不算有多嚴重吧?除了祭祀,我連府門都沒出,更沒與任何朝臣有往來,周師過慮了。”

  周詔凝重地看著他。

  這樣回答,就是說心裡確實在想這些。

  良久之後,周詔再行一禮,語重心長地說道:“我父親做樂會知縣,因為平了海寇,最後卻莫名身死。我成化十六年中了舉,雖然只做了三年的縣學教諭,卻也已經看透了一縣之地的官場有多險惡。世子,陛下雖然病重而無子,但世子是臣看著從出生長到如今這般大的,臣私心裡更願意看到世子襲封之後,平平安安地做個王爺。”

  這回周詔說話簡單了很多,朱厚熜也聽到了心裡。

  人老成精,周詔怎麼會看不透?

  大明的王爺很幸福。如果沒什麼野心的話,除了不能離開封地亂跑,實在是天下間一等一逍遙的角色。

  朱厚熜也想過不去當那個皇帝,走入權力相爭最狂亂的風暴中央。

  但他早就想明白了,樹欲靜而風不止,這事輪不到他選擇。

  老秦曾經說過,人家就是看嘉靖年紀合適又最勢單力薄好控制,這才選了他。

  至於什麼輩分、順序、血脈……如果有心,那不就是生一場病的事?

  當然了,這些是老秦的暴論。

  朱厚熜想了想就回答道:“王府耳目眾多,我哪裡不知?學生答應周師,若無天命,絕不妄想,也不妄動。請教《會典》只是為襲封王爵做準備,周師說是吧?”

  周詔這才點了點頭,放心了不少。

  隨後看著案子上的《會典》,心裡又有些不安定。

  一直到完成了今天的教學之後,周詔回到紀善所反覆思量了許久,這才鋪開了紙寫起信:

  【仲德吾友:一別六年,君按察江西事務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