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幾萬海里

譚君儀提了買房，向蕾心思活絡起來，“你不買嗎？這要是當隨船醫護，收入都能攢下來，你夠首付了吧。”

譚君儀搖搖頭，“不買。”她很久前，確實嚮往有一處小房子，那裡的空間專屬於自己，可是走遍了許多地方，看到碧波盪漾的海面，清澈的海水。那種定下來的心反而淡了，好像還沒想好，世界這麼大，要在哪裡住更好。

向蕾難得沒插話，她等著譚君儀說不買的原因，沒等到。就問了，“幹嘛不買。”

“可能是看過這麼美的天空、大海，沒有被汙染過的海灘，哪裡也看不上了。”譚君儀有點開玩笑說道。

人的經歷會改變想法，之前的她，覺得世界很小，拘束在醫院和家裡之間，來來回回走的路都是那幾條，這幾條路上的紅綠燈和樹木，她都已經無比熟悉。出海後，她覺得世界大了起來，每一處都是陌生的。

每次靠岸補給大概要兩三天到一週的時間，向竹是允許大家下船去逛逛，休息的，與其說是允許，不如說是趕著每個人必須去接一接地氣。

看過德國的雪花紛飛，看過奧地利圓舞曲……太多的地方，都是陌生的，新鮮的，讓她原本只有十分鐘路程的人生，變得寬廣。

加上可以讓她無憂的收入，彷彿船上的搖晃動盪，偶爾遇到男海員汙言穢語，這些困難都無法阻擋她對更廣闊世界的盼望。

船上的生活有很辛苦的地方，幾個月吃不了綠色葉子的蔬菜，土豆和蘋果最常吃，因為特別好保存。

喝的水都是海水淡化的，最常吃的是大白菜。北方冬天的地窖裡為了過冬，會存夠幾百斤的那種大白菜，因為冷凍的原因，吃起來都是軟爛的，沒有那種新鮮的鬆脆感。這些苦，在抵達新口岸，新的國家時，都會淡化。

譚君儀想，如果現在重新回到醫院上班，自己可能會不習慣，無法適應那些狹小的房間和空間。

“走吧。到時間了。”譚君儀提醒向蕾，門口有人來了。

譚君儀回過神，拿起了一大袋分裝好的藥品。

“這是維生素A和維生素B族，現在分發給大家。”向蕾提高了音量，保證每個人能聽到。

“之前有人說口腔潰瘍，嘴裡長泡了，主要是我們在船上，比較少遲到相應的蔬菜水果，某些維生素缺乏。發給大家的補充劑，按時服用，就會減少這樣的狀況。”譚君儀解釋道。

船員們和醫護人員不同，譚君儀靠港後能夠出去溜達，船員們卻有任務在身上，沒法自由出去吃飯。提前訂好的綠色蔬菜，往往到裝船的時候，葉子基本都黃了，蔫了的綠葉菜也不新鮮，很多船員不愛吃，就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