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長頭髮 作品

自取其辱





這是呂父此前從未見過的,他沒想到書肆有一天也能靠著平民百姓掙錢,而不用去捧那些清高讀書人的臭腳。




說實話他也不樂意和那些人打交道,士農工商的階級無法打破,商人再怎麼有錢都是低人一等,加之那些士人清高慣了,眼睛長在頭頂,經常瞧不起人。




見許乘月驚訝後陷入沉思,呂鴻卓有點得意。




從見到許娘子的第一面,她就表現的不像尋常人家的小娘子,向來從容淡定,寵辱不驚,而且見識相當廣博,也許她不算精通詩書,但對於一些事物的看法常讓人驚歎,一再打翻他對女子的印象。




她少有今天這樣明顯的情緒波動。




明白了這其中關節的的許乘月鬆了一口氣。




心念迴轉之間又另起了個想法。




為什麼這些讀書人理直氣壯,有恃無恐呢?




因為他們聲音大,普通人沒有發聲渠道,只能聽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若是他們聚集起來,連官府也要忌憚幾分。




像這樣一有不合,只能任由他們施為,有理也難辨。




要不是他們有群眾基礎,可能真就因為這件事在士人之間爛了名聲,沒有翻身的餘地。




那反過來,他們可不可以有一個自己的發聲渠道,去掌控輿論呢?




不求有多大的反響,只求再發生諸如此類的事件時,不是全然被動的。




“呂郎君,我有個想法,我們可以自己掌控輿論。”




此話一出,驚的呂鴻卓差點將手中滾燙的茶水打翻。




原本得意勁瞬間消無,他雙目圓瞪,將雙眼皮的褶子瞪沒了,成了單眼皮。




這這這這這是何等大逆不道的想法!




他總是因為跟不上許娘子的想法而顯得像個傻子。




輿論可是跟上層的政治相關聯的,他們這種普通老百姓碰著玩意兒是嫌死得不夠快嗎?




呂鴻卓瑟瑟發抖。




“你想哪兒去了,我又不是要謀反。”許乘月抽了抽嘴角。




呂鴻卓聽不得“謀反”這個詞,要不是顧忌著男女大防,恨不得過去捂住她的嘴。




“哎呀,不要那麼緊張,就是相當於邸報的一種東西,不過不是面向朝廷官員的,上面印的也不是朝政大事。可以印關於民生,坊間傳聞的趣事,文人投稿的文章,解讀一些與底層百姓有關的政令,甚至世家大族的八卦……”




唐朝不因言獲罪,宮廷和高門大族的秘聞一向是百姓茶餘飯後的話題。




許乘月將報紙的作用娓娓道來。




呂鴻卓緩緩鬆開緊蹙的眉頭,眼睛越來越亮。




“可以做一日一報,兩日一報,或者更長一些……”




“許娘子大才!”呂鴻卓已經不知道第幾次說這句話了。




他沒意識到自己的詞彙極為貧乏,激動得雙手微微顫抖。




作為一家書肆的主人,沒有任何人能比他更知道這事意味著什麼。




輿論?不,它絕不僅僅關係著輿論。




這種感覺無法用語言具體描述出來,呂鴻卓覺得自己站在社會變革的風口上,整個大唐將會因此發生難以想象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