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似在懊惱提起這茬。




半晌,他開口道:“要不說些別的?這些事聊著也太沒意思。”




“……你轉移話題的方式可以再生硬一點的。”奚昭道,“是不能說,還是不能告訴我嗎?”




月郤:“我……”




在他面露難色的瞬間,奚昭就確定了一件事。




月楚臨必然瞞了他什麼。




果不其然,他接著道:“不是我不願告訴你,但大哥也沒說全。要是說錯什麼,反倒惹來麻煩。”




話落,他將椅子往前拖,幾乎要挨著她。




“不聊這事了好不好?”他稍躬著背,壓來的目光灼熱,“你先前說想出去,這話還作數麼?”




“什麼意思?”




“再過半月就是鬼王生辰,今年鬼王會出巡,所以太陰城將有半月廟市。”月郤低聲與她說,“若你想,阿兄帶你出去逛一趟,如何?”




奚昭眉心一跳,“好”字差點脫口而出。




但最終沒應聲。




“為什麼?”她說,“之前問你,你還說外面不安全。而且我沒有月府玉牌,想出去也沒法子。”




再者她體內種了禁制,就算拿到玉牌恐怕也沒法離開。




月郤遲疑一陣,最終像下定什麼決心似的開口:“你只管說想不想去。只要你想,我總能找到法子。恰好這兩天薛家人來了,大哥忙前忙後,顧不上咱倆。”




奚昭對他仍抱有戒心,自然不敢輕易答應。




“我……再說吧,這兩天也沒時間。”說話間,她忽然朝他伸手,“月郤,頭髮。”




“什麼頭髮?”月郤動也不動,餘光瞥見那手伸向了他的鬢邊。




緊接著,鬢邊傳來陣微弱的刺痛。




“看吧——”奚昭攤開手,掌心一根白髮,“你自個兒沒發現麼?”




月郤渾不在意:“今早在鏡子裡看見了,事兒多,想著左右兩三天便沒了,就沒拔——還有麼?”




“有,你別動。”奚昭走至他跟前,躬身,就著瑩白的夜明珠又扯下根白




發。




月郤大喇喇坐著,過了好一陣,才後知後覺到他倆捱得很近。




他眼神一移,陡然落在她側臉上。




看不到全貌,但越瞧越覺得哪處都可愛,越覺得歡喜,越——




等等!




月郤呼吸一滯。




下一瞬,他倏地站起,對自己的唾罵就這麼說出了口:“想什麼呢你!”




奚昭被嚇了一跳:“你幹嘛?!”




她沒想什麼啊。




月郤別過身,僅見一點燙紅的耳尖。




不過屋裡光線淡,看不大出來。




“沒什麼,想到之前鬧出的笑話,心底有些不自在。”




“這樣麼——”頓在半空的手一動不動,奚昭看了眼手中的幾根烏髮,“那……你就沒什麼別的感受?”




比方說被拽疼了之類的。




“沒有!”月郤矢口否認,“能有什麼感受,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奚昭:“……”




這跟正不正常有什麼關係。




“天太晚,我先走了,你早些歇息。”月郤大步往外走,“廟市那事不急,這半月裡都有空閒,你想好了和我說一聲。”




他眨眼就消失在夜幕中,奚昭自我懷疑地又看了眼那幾根斷髮。




……




真沒扯疼嗎?跑這麼快。




***




翌日,奚昭原想去找薛知蘊,但整個白天都沒瞧見她的人影。後來還是秋木帶回了消息,說是薛家兄妹凌晨就出府辦事去了,白天不會回來。




到了傍晚,她在院子裡研磨靈藥,再兌水澆灌那捧睡蓮。正澆完最後一點,院子就來了人。




她抬頭朝那人望去——




輪椅裡的人模樣年輕,看著二十上下,膚色偏深,一頭烏髮拿枯枝花草綁成兩條辮子。同發繩一樣,髮簪、耳墜子、手鐲……皆是拿花草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