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太崖的語氣和平時沒什麼區別,藺岐卻從細枝末節中察覺到埋藏在松泛情緒裡的攻擊性。




或說,眼下正是那些微的攻擊性支配著他所有情緒的變動。




藺岐正思忖著緣由,就又聽見太崖道:“鳥雀落枝,若知曉落在錯處,振翅便飛——人卻不是,想換條路走不知得吃多少苦頭。不為此憂心,反倒整日惦念與他不相干的事——玉衡,你以為如何?”




藺岐瞬間明白過來,太崖是在說他修煉的事。




要另換仙道絕非易事,需破而後立。




原是在為此事斥他麼?




“弟子心中自有打算。”他冷聲說,“道君也無需顧左右而言他,說些與眼下無關的事來搪塞我。”




“無關的事?”太崖笑道,“看來你心中打算確然不少,下一步又有什麼考量?在這兒等著旁人進府殺你麼?”




藺岐神情平靜:“師父有話不妨直說,與月公子相交,也不必學些他拐彎抹角的本事。”




太崖偏還有閒心調侃:“其他尚且不論,你這話著實令為師傷神。”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奚昭聽得一臉懵。




什麼鳥雀,什麼換條路走。




怎又扯到月楚臨了?




雖不知他倆到底在爭執些什麼,但她卻聽得分外專注。




她還沒見過這樣吵架的——




一人笑眯眯地放冷箭,另一人則冷著臉回斥。但都語氣平靜,不顯怒容。




光看臉色語氣,根本瞧不出他倆在生氣。




偏偏這樣,還能順便把其他人扯進來內涵兩句。




這等情形,但凡一個人顯出怒態,只怕都要落在下風。




她覺得可以學學。




這比隨意發洩怒火的攻擊性可強太多了。




也不知道就這麼吵下去,得靠什麼分出輸贏。




正聽得出神,她忽感覺脖子像是被什麼給鉗了下似的。




“嘶……”她抬手捂著脖子,陡然想起是太崖前兩天咬出的傷。和上回那纏繞在指上的小蛇咬出的傷不同,這回傷口好得很慢,時常冷不丁就會一陣刺痛。




下一瞬,兩人便都看向了她。




對上視線,奚昭登時警惕起來。




怎麼,輪到她了嗎?




藺岐的神情明顯沒方才那般緊繃了。




“奚姑娘身有不適?”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