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妖嬈 作品

第 52 章 五十二章

謝衍請客的酒肆,掌櫃與丁胥相熟,聽說是大人宴客,也有心討好,便說算便宜一些。

酒肆不大,因著請的客多,便把整間酒肆都給包了下來。

謝衍到的時候,夜幕才悄然落下,華燈初上。

便是來早了,人也都已經到齊了。

丁胥囑咐過眾人別太隆重,是以謝衍到的時候,他們才沒有出來接迎。

謝衍進來時,全部人都站了起來,相繼行禮,異口同聲的喚了一聲“謝大人”。

謝衍朝著他們道:“諸位不用客氣,還請落座。”

二十幾個人,把小酒肆坐得滿滿當當的。

謝衍坐下後,眾人各自找了位置坐下。

丁胥倒了酒,謝衍便站了起來。

眾人隨時注意著座上的謝衍,見他站起來,也都跟著站起。

謝衍道:“前幾日遇險一事,多得諸位相助才能化險為夷,謝某在此謝過諸位。”

說罷,朝著眾人彎腰一揖。

這一揖,讓仰人鼻息而過活的水戶巷漢子霎時間受寵若驚,平日裡,就是尋常的長安百姓,都不會用正眼瞧他們,今日官老爺竟朝著他們折腰行禮。

一時皆手足無措,不知如何安放手腳。

謝衍看向丁胥。

丁胥會意,把酒盞遞了過來,謝衍接過端起酒盞,說:“我敬諸位一杯。”

眾人也轉身拿起了酒盞,隔空碰杯。

一盞酒罷,謝衍道:“今日飯管飽,酒管足,諸位且敞開了肚子吃喝。”

武館的武夫本就能吃,而水戶巷的居戶又是做苦力,平日也捨不得吃喝,今日確實盡興。

有人膽大,拿著酒去敬謝衍。

謝衍舉起酒杯與之飲酒。

旁人見謝衍真的吃了酒,也跟著去敬酒。

謝衍來者不拒。

酒席氛圍甚好,吃吃喝喝,有人喝大了,醉話和醉態也顯露了出來,都是糙漢子,姿態粗魯,且什麼葷話粗話都跟著出來了。

謝衍望著眾人百態,從未做過那般失態的姿態,也從未說過粗話,今日倒是不同的體驗。

酒過半巡,夜色也已然漸深,眾人已經喝得七八分醉。

酒席散去,眾人攜伴歸去。

陳九扶著謝衍從酒肆出來。

上馬車時,謝衍看向丁胥。

丁胥會意點了點頭。

*

水戶巷居戶歸去的路途相對的遠,謝衍便讓人準備了好幾輛馬拉著的板車,五六人一輛,道上也不怕出問題。

馬車到了水戶巷巷口,便進不去了,眾人相互攙扶步行進去。

眾人不在同一處,有人先行回了家中。越往裡走,人越來越少,最後僅剩一人。

一人相互攙扶,走路也是搖搖晃晃,都有些不大清醒。

兩道黑影從他們身後閃過,他們絲毫不覺。等一棍子落下,悶哼了一

聲,另一個人愣神的一瞬,另一棍子也落在了他的身上。

兩人相繼昏倒,被人蒙著頭抬走。

夜黑風高,似乎不會有人注意到有人抬著兩個人從水戶巷出去。

被打昏的一人被人抬著走,而後換了馬車。

不過小半個時辰,便晃晃悠悠的醒了過來。

好半晌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捆綁了手腳,不僅被矇住了雙眼,也被堵著了嘴巴。

頓時想起了水戶巷狐妖抓人的詭異事件,驚恐襲來,酒都醒了一半,唔唔地掙扎著。

兩個人蠕動之際,因看不到對方,相互碰撞到時,不知對方是何人,便更加驚恐了。

這時,外頭忽然傳來人說話的聲音。

“這一下子抓了兩個人,你說道長會不會一高興,賞銀也會多給一些?”

一人聽到這聲音,掙扎的動作皆一頓。

另一道粗獷的聲音應道:“應該會多給吧,不過我想不明白,道長抓這些賤民到底要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自然是做巫術唄。”

“做什麼巫術?”

“誰知道,咱們別管那麼多,只管拿銀子辦事就好。現在大理寺摻和進了這案子裡頭,往後可沒那麼容易抓這些人了。”

“我就不信了,也總有落單的時候。”

“但願吧。”

裡頭的兩人在聽到“巫術”一字時,都瞪大了雙眼,死命地掙扎著被捆綁著的雙手。

外頭一人沒有再說話,而是繼續驅趕著馬車。

許是要上山了,速度慢了下來。

忽然,外頭一人驚慌道:“後頭似乎跟了人!”

裡頭的一人聽到聲音,頓時湧現了希望。

粗獷聲音的男人也驚道:“怎麼回事,我們下手的時候,分明勘查過了,沒有情況才下手的!這後邊怎麼會跟了人,會不會是你的錯覺?”

“不會錯,有馬蹄聲!”

說罷,一人都安靜傾聽了起來,片刻後,道:“真是馬蹄聲!現在上山,馬車本就慢行,若是跟著我們而來,便糟了!”

“那現在怎麼辦?”

外頭的人一默,應:“只能是把這些人捨棄,空車往另一頭走,切不能讓他們發現我們去何處!”

馬車漸緩,有一道高大的身影入了馬車中,一個一個扛著人扔在了地上,隨而馬車揚長而去。

一人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聽到野獸的嚎叫聲,還有簌簌風聲,剛剛鬆了的那口氣又瞬間提了起來。

直至聽到馬蹄聲越來越近,他們一人也顧不得是好人還是壞人,順著樹杆磨蹭站起,一跳一跳的,也發出“唔唔唔”的聲響,希望讓人發現。

馬蹄聲越發的近了,忽然幾聲籲聲響起,一個人說:“嚇死人了,我還當是荒野老屍呢。”

另一人道:“你們一人查看,我們去追。”

說罷,馬蹄聲又循著方才馬車離去的方向追去。

留下的一人提著刀走了過去,喝道:“我們是大理寺官差,你們一人若順從,便蹲下,我再給你們解綁。()”

一人聞言,連忙蹲下。

*

謝衍帶著一身酒氣回到了梨花巷。

丁胥和陳九把人送回屋中後,又立馬離去。

謝衍躺在榻上,雙目已然渾濁不清明瞭,顯然比前兩回醉得更厲害。

明毓捏著鼻子道:你的身子才剛調養好一些,就吃酒吃得這般狠,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想起他上一回險些猝死,身子才調養好一些,他就該這麼喝酒,是真不要了命!

謝衍聽到自家夫人的聲音,便定定地望著,一雙黝黑的眸子因吃酒吃多了,似覆著一層水霧。

頗為……溼漉漉的。

很純淨的一雙眼睛。

純淨得依稀可見眼底只有一個倒影,明毓與之對上視線,心頭忽然一跳。

好似被貓爪子的肉掌在心口輕輕地踩了一下,她心頭忽然一軟。

意識到自己對現在的謝衍生出了心軟的心思,忙暼開視線,斥道:“別用這樣的眼神瞧我。”

謝衍的嗓音因喝酒的緣故,格外低沉的喚:“夫人。”

那嗓音低沉中帶著一絲沙啞,格外的欲,與平時的謝衍全然不一樣。

明毓只覺得耳朵一麻,登時道:“也別用這種聲音喚我。”

謝衍抿了唇,依舊目不轉睛地望著自家的夫人。

這時青鸞端著熱水進來,擰乾溼帕子正要給謝衍擦臉時,便是醉了酒,謝衍還是把頭扭到了裡頭,不滿道:“夫人來。”

明毓在旁聽著,只覺得頭疼。

他怎好意思讓她一個孕婦去照顧他這麼個醉鬼的?

青鸞聞言,瞧向自家夫人。

明毓暗呼了一口氣,把帕子接了過來,與青鸞道:“把溫著的醒酒湯端進來。”

青鸞便退了出去。

明毓瞧著人出去了,把布巾遞到謝衍面前,說:“你自己來。”

謝衍默然盯著帕子看了好一會,才伸出手去拿,卻是拿偏了,拿了幾下都沒拿到。

明毓頓時沒好氣,直接把帕子往他的臉上捂去,抹桌子一般胡亂地擦了幾下。

謝衍:……

洗了帕子後,又把他的手給擦了。

正要放開他的手,他卻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眸中帶霧,低低沉沉的說:“夫人,別走。”

俊美的男子,如此神色,叫明毓意識一恍惚,險些被迷住。

心裡罵道,真真是藍顏禍水。

醒酒湯端了進來,明毓道:“放開我,我給你喂醒酒湯。”

瞧他這模樣,定是不能自己好好喝的。

謝衍反應遲鈍的思索了好一會,才把手鬆開。

明毓端起了醒酒湯,放到了他的唇邊,說:“趕緊喝了睡覺。”

謝衍倒是聽話得很,張口便喝了起來。

()一碗湯見了底,青鸞便拿著空碗出了屋子,只餘夫妻一人。

明毓轉身入裡間,取了謝衍的寢衣出來,放到了新榻上,說:“清醒些了就擦擦身子,泡泡腳,換一身衣裳,酒氣燻著我了。()”

謝衍反應雖比平日遲鈍,但也是能理解她的話。

他撐著榻坐起,旁若無人般寬衣解帶。

明毓瞧著他鬆了腰封,待拉開衣襟時便轉了身,也不瞧他。

雖然一人做夫妻多年,但也只是在床帷內赤身相見過,且還是不甚清楚之下。

所以如此孟浪的寬衣解帶,卻是沒有過。

畢竟他也醉了,也不好讓他去耳房洗,萬一摔倒了也沒人知道。

就是在這,她因上回他忽然暈倒尚心有餘悸,也不敢走得太遠。

身後有嘩啦水聲傳來,好一會後才止,隨後是穿衣的細微窸窣聲。

好了。¤[(()”

聽到謝衍說好了,明毓才轉身。

一轉身看到他得打扮,暗暗抽了一口氣。

衣襟敞開著,大剌剌地露著勻稱結實的胸膛和腰腹,便是褲腰都是鬆垮垮地掛著,只遮住腹下一寸以下之地。

明毓只覺得臉頰發燙,有那麼一瞬,她甚至覺得,若是謝衍要色/誘他,或許會成。

想法一出來,為了杜絕這種可能發生,她憋氣上前一步,用力把他的褲頭往上一提。

謝衍一聲悶哼,呼吸似乎也重了一些。

明毓忽略他的呼吸,更是無視他那灼灼目光,動作快速地把他腰間的鬆緊帶緊緊繫上,再用力扯上他的衣襟,繫上腰側的帶子。

氣息一通,謝衍身上似燒過的雪松氣息挾著淡淡的酒氣頓時竄入了鼻息間,甚至把她團團籠罩住。

謝衍分明沒有抱她,可她卻覺得在這一瞬,她渾身上下都沾滿了謝衍的氣息。

平日讓人覺得清冷的氣息,現在裹著她,卻讓她覺得悶熱乾燥。

不僅是他的氣息,便是他目光都是滾燙的。

這樣的謝衍,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明毓才想後退,下一瞬,腰間便被一條鐵臂箍上了。

一提,她也被迫踮起了腳尖,驚愕得望向謝衍。

謝衍垂著視線,幽深黑沉低的目光緊鎖著她。

明毓一驚,忙道:“你做什麼?”

“你可別是借酒與我耍賴!”

謝衍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問:“夫人,能親嗎?”

明毓斬釘截鐵:“不能!”

謝衍抿唇不語,死死盯著她的唇。

明毓頓感不妙,說:“你快些鬆開我。”

以往醉酒都乖順的人,現在卻是耍起了心眼子,他說:“只讓我碰一下,我就松。”

明毓:……

擱誰討價還價呢?

瞧著不講道理的謝衍,似乎想到了什麼,面色一沉,她鎮定了下來:“你若親,便分房睡。”

謝衍聞言,明毓似乎看到他眉間似乎有一絲微擰的弧度,半晌後,他妥協的鬆開了她。

明毓退後了兩步,冷著臉瞧了他一眼:“今日這場合,這麼多雜人,你怎可能會讓自己徹底喝醉。”

輕嗤了一聲後,轉身走回了屋中。

謝衍瞧著夫人離去,頗為無奈。

他酒確實喝得不少,但丁胥也準備了醒酒良藥。

起初用了醒酒藥確實還有六分醉,可在飲了醒酒湯,再擦了身子後,也醒了兩分酒。

想起今日眾人醉酒後那般失態灑脫隨性的模樣,他忽然也生出了對夫人耍賴的心思。

總歸昨晚夫人睡著後,他也耍了,便想著在夫人醒著的時候再耍一回。

故藉著還有幾分酒意在,他再次向夫人耍賴。

但很不幸,清醒的夫人不好糊弄,他被戳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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