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曲有銀票 作品

15.你怕他啊? 你哪間房的?

【Chapter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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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為什麼會想跟自己怕的人親近?一時半會, 文禾解釋不清,可能是人總在晚上迸發一些莫名其妙的勇氣,也可能, 只是不想跟當下的情緒逆流。




拉筋搓骨太累,她從一場搏鬥般的性/愛中結束, 迷迷糊糊睡了一會,感覺有人在看自己, 醒來對上週鳴初那雙過分冷靜的眼,他一言不發地盯視著她, 像把她當什麼東西在瀏覽和端看, 發現她醒了, 又把手繞到她背後, 按在她肩胛骨, 食指輕輕地上下滑動,那種滋味今人心顫,也讓人悚然。




文禾被摸得起了寒毛,又被看得心裡直打鼓, 周鳴初的面容變成她不敢探究的東西,她不自在地往後移了移,才想坐起來, 卻被他往下一扯, 很自然地帶到懷裡又來了一回。




他那樣的硬度, 是一靠過來就能讓皮膚繃緊的程度, 文禾往後一點,很快被按住肩膀,被周鳴初幾根手指抓住骨頭,再退不了。




過後的氣味微潮微腥, 潮是汗水腥是其它,紛亂的一晚,文禾在熱糟糟的空氣中疲倦入睡。




再醒來時手有點疼,後背也疼,睜開眼,看到周鳴初站在旁邊穿衣服。




他身材很好,肩寬背闊臂展也夠長,讓她想起昨晚他側身動的時候,一條手臂擰抹布一樣擰著她,手指像要抓進她肉裡。




繫著釦子,周鳴初轉身發現她醒了,站在旁邊看她一會,彎腰靠近。




年輕男性的體溫和呼吸像一個熱罩子,文禾睡得有點蒙,在他過來的時候下意識往後躲,周鳴初頓了一下,指指她後面:“表給我。”




文禾這才發現硌著自己的是一塊手錶,她摸出來遞過去,周鳴初戴上手錶拿好車鑰匙,走出臥室,再走出這間出租房。




這棟樓採光不太好,走廊的聲控燈也不靈敏,但公共區域還算乾淨,就連電梯裡都放著個垃圾桶,看得出來每天有人清理。




出電梯走到車旁邊,周鳴初握著車鑰匙站了會,打開車門坐進去,但遲遲沒有發車。




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周鳴初想抽菸,沒找到煙盒跟打火機。




這似乎給了他一個理由,於是推門下去,卻正見一輛雷克薩斯從巷口開進來,車窗伸出一個老光頭看著他:“喂!這裡不給停車的。”




周鳴初回身,房東梁伯下了車打量他,沒什麼印象:“你哪間房的?”




“忘了。”周鳴初確實不記得房號。




“下次不要停這裡。”梁伯擰著眼皮看他:“這是我私人車位來的,給你停了,我停哪裡?”




老一輩的本地人聲粗氣盛,周鳴初不想多說,他回到主駕,發車的時候抬頭看了看那扇裝著防盜窗的陽臺,還是踩動油門,駛離這一片。




聽進樓下車子開動的聲音,文禾腦袋悶在被子裡,也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她伸出腦袋又閉了會眼,勾著床尾的睡裙重新穿上,內褲抓在手裡,起床先到陽臺看了看樓下,再走去洗手間。




人還有些回不過勁的酸和軟,淋浴頭的熱水從肩膀灑到腳背,她低頭看了看身上,沒什麼明顯痕跡,但洗完澡去刷牙,從鏡子裡看到自己的臉時,卻有種衝動之後的陌生感。




整棟樓都很安靜,除了留廣過年的,估計她是回來的第一個。




洗完看到劉瑩發的信息,說同學們沒看見她都很失落,約著下回再見,讓她一定不能再放鴿子。




文禾看著群裡那幾個名字,其實都沒多大印象,或者說這些人在群裡的樣子跟她記憶裡不太一樣。她去冰箱找出昨晚的糖水,自己坐在客廳一口又一口地喝,太陽從牆上反射到穿衣鏡,鏡子裡照著一個恍惚的她,和昨天糾纏中被甩到地上的圍巾。




文禾過去撿,忽然想起來,這是楊宇送的。




後面一週都在等手恢復,元宵前章茹打來電話,文禾在出租房悶得無聊,約了一起打羽毛球。




也不是多喜歡這項運動,只是有不止一位客戶喜歡,所以她特意找過陪練,有這麼久沒打,怕手生。




到羽球館時意外碰到姜姜,之前銷售二部的同事。




章茹問姜姜現在在哪工作,姜姜說起就氣得不行:“我從e康離職以後回老家玩了一段時間,後來才找的工作,本來一切都好好的,但人家公司打電話做背調,王東尼個崽種故意叫人說我壞話,搞得我offer丟了!”




章茹驚呆,馬上跟她一起大罵王東尼。




文禾之前只知道王東尼嘴巴手腳不太乾淨,沒想到他還會搞這種針對,不由再次慶幸自己沒去二部。




姜姜也說一部好:“文禾你去一部是對的,起碼周總不像王東尼,又賤又色。”




章茹在旁邊貼雙眼皮貼,忽然問:“周總好像整天不開心的,他是不是性冷淡?”




文禾臉一紅,姜姜直接笑噴了:“不知道,可能吧?”她在e康也待了兩年多,確實沒聽過周鳴初有什麼花料:“反正周總不跟公司女的亂搞,但是跟代理商就不知道了……”她臉上出現促狹的笑,和章茹對視那一眼,居然都有點心照不宣的意思。




文禾看出來了,她想問,但這個念頭一出現就怪得很,為什麼要問,什麼立場,又是出於什麼目的,她不禁茫然。




見她發呆,姜姜過來摟住:“聽說你跟胡芳不對付啊?”




文禾搖搖頭:“也沒有不對付,就是,可能眼緣對不上。”




姜姜瞭然:“胡芳是精明能幹,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加油簽單,以後業績超過她,她屁都不敢放。”




這一點,文禾已經很清楚。




在銷售,業績就是底氣,沒有業績,你永遠是個面目模糊的,隨時會被淘汰的邊緣人。




只是她對自己手的恢復情況太樂觀,因為真正上場打球的時候,才揮了幾下,手就開始刺疼。




得知她扭到過手,章茹直接收拍子:“不打了,夠鍾hi-tea!”




兩人離開球館,章茹車上歌放來放去全跟北京有關,一時“我在這裡歡笑,也在這裡哭泣”,一時這位爺那位爺……




這歌裡兒化音太多,她一開始樂顛顛跟著唱,後來大柵欄三個字唸了又念,嘀咕一句什麼破歌,轉手切了粵語歌:“[1]油尖旺金毛玲,看盡世間事~”舌頭才終於捋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