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暄寧雅 作品

第54章 送錢會不會太俗氣?

華燈初上,內院燈籠掛起,光影閃耀。





柳若嫄坐在偏廳內,手拿一本書寫工整的文冊,邊看邊點頭。





廳內坐了一箇中年文士,穿著簡樸寒酸,頭戴洗的灰白的布帽,一臉緊張神色,期待地看著柳若嫄。





“寫得真不錯,鋪墊伏筆,起承轉合,有理有據……初衣,給賈先生包一百銀子謝禮。”





賈文史大喜過望,連忙起身行禮,“多謝大小姐賞識!”





這個賈文史平日在街邊擺攤,給人代寫對子,代寫家書,代寫文章,賣文賣字為生。





今天意外被請進柳府,應柳大小姐之命,給林帛殊和綠蘿寫傳記。





大小姐的要求很苛刻,也很特別。





要專門記錄兩人犯賤的事蹟。





賈文史有點懵逼。





他第一次寫這玩意,根本沒一點經驗。





不過他很快調整自己,拿出看家本領,使出渾身解數,洋洋灑灑寫了萬餘字。





為了增強真實感,他蹲在深坑邊幾個時辰,反覆訪談關於林帛殊自戀犯賤的問題。





從他的原生家庭到心理陰影,一遍遍推敲他犯賤冒犯大小姐的原因和理由。





最終把林帛殊問崩潰了,他自己也累癱了。





終究功夫不負有心人,天黑之前寫成一篇上萬字的林帛殊自戀犯賤史。





裡面不僅列出林帛殊種種自戀舉動,還系統分析了他的犯賤心理,邏輯通暢,推理嚴密,自成體系。





寫完之後,連賈文史自己都拍案叫絕。





至於綠蘿那個女人,因為是一個丫鬟,幾乎沒有前史和成長曆程。





只是對林帛殊痴愛成狂,所以配合他犯賤。





她的所作所為,只配在林帛殊傳記中當一個劇情工具人。





單獨寫傳?





她沒資格。





柳若嫄手拿文章,越看越滿意,“賈先生真有大才,思維敏銳,文采飛揚,一筆揮就,日更過萬……以後本小姐編一部生平所遇賤人史,還找你來寫。”





文筆美,有故事,可讀性強,比小說話本還好看!





賈文史喜不自禁,謙虛說道:“都是大小姐給我機會,讓我突破自己的極限,寫出平生最好的文章。”





這話說得誠懇實在,都是他真心話。





要不是因為柳大小姐,他也碰不上林帛殊這種千古自戀的奇葩。





沒有林帛殊,也就沒有這篇風格清奇的傳記。





賈文史捧著一百兩銀子,在大小姐一番鼓舞下,歡喜雀躍地離開了。





柳若嫄把文卷放下,沉吟片刻,問彩寧道:“林帛殊和綠蘿呢,放了嗎?”





傳記寫完了,繼續留著他們在深坑裡什麼用處,而且還礙眼。





“已經放他們回去了,按大小姐的話告訴他們,身上起的紅疹不是中毒,也沒有解藥,挺半個月自然就好了。”彩寧欣然回答。





麻癢粉沒有毒。





但紅疹奇癢難當,一撓滿臉流膿。





如果沒有堅韌的毅力,休想挺過半個月。





旁邊的屏香笑道:“那個林帛殊算是得教訓了,這一天的工夫,把自己臉撓得全是血痕,我們放他走的時候,他兩眼冒火,鼻子都快氣歪了。”





林帛殊這次受的教訓不小,應該吃一竅長一智了。





如果再來招惹大小姐,那真是賤男人中的頂流,無藥可救。





柳若嫄悠然說道:“那兩個貨色,估計半個月之後,一張臉都撓得不能看了。本小姐從來不主動招惹是非,他們偏偏想不開,要來試試我挖的坑,他們求仁得仁又何怨?這能怪誰呢?”





正說著話,她抬起頭,目光往上看去。





房瓦似乎有些異動。





屏香突然皺眉,眼眸往屋頂上一瞥,眸光變得凜冽。





彩寧也反應過來,發現外面有人偷聽,臉色驟變,“大小姐……”





柳若嫄擺一擺手,不動聲色笑道:“今夜屋裡有點悶,你們跟我去外面透透風。”





說罷,起身走出門去。





彩寧和屏香對視一眼,都警惕起來,連忙跟上。





屋外月色皎潔。





柳若嫄站在一棵桂花樹下,笑顏如花。





她故意抬手往天空一指,若無其事道:“看看月色多好,像個銀盆似的。”





“大小姐喜歡,我們上去給你摘下來!”彩寧說著,一個飛身躥上屋頂。





屏香從另外一側也竄上去。





“嗖——”彩寧的暗器飛刀打出去。





蹲在屋頂上的一個黑影有些發怔,連忙側身躲閃。





沒等他起身逃走,被兩人一前一後夾擊。





柳若嫄站在院中樹下,看那黑衣人身手不錯,但好像放不開一般,打鬥的時候畏首畏尾。





她嘴角勾起一個弧度,這恐怕是個熟人呢。





霎時,她轉身踩上樹幹,猛地飛身而起,朝黑衣人的腳踝甩出一根繩索。





“呼”一下套住黑衣人的一隻腳。





她眸光一沉,猛地用力向後拉繩索。





黑衣人站立不穩,直接撲倒。





只聽“嘩啦啦”一陣瓦片碎裂聲響,屏香一腳將黑衣人踹下房頂,重重摔到地上。





柳若嫄邁了兩步,走到黑衣人面前。





黑衣人摔的又重又慘,臉上蒙的布掉落,露出一張紅腫發青的臉,疼得齜牙咧嘴。





“瑞徵,這大晚上的,你不在靜王府,跑到我家房頂上幹什麼?”柳若嫄冷聲問道,語氣波瀾不驚,不帶一絲情緒。





彩寧和屏香把他揪起來,“小賊,大小姐問你話呢。”





瑞徵摔得鼻青臉腫,滿肚子憋了火氣,卻又不敢發作。





他一邊幽怨看著柳若嫄,一邊陪笑道:“是因為屬下太想念王妃,順路來探望,不是賊。”





要不是他主子下了命令,讓他來偷聽王妃說話,怎會被當場抓現行,還搞得這麼慘?





說到底,都是王爺坑他的!





“你順路來探望,為什麼不進屋,誰讓你爬到房頂上偷聽?還說不是賊?”彩寧厲聲說道。





瑞徵一邊揉著臉,一邊哼唧說道:“我也不想爬房頂,你們院裡全是陷阱,誰知道哪兒挖了深坑?晚上看不見,萬一不小心掉坑裡,我找誰哭去?”





屏香怒道:“靜王府的人都不走正道,爬牆鑽洞,登房上樹,還理直氣壯了?”





瑞徵:“……”





別說這麼難聽行嗎?





他跟王爺只爬過牆,登過房,從沒鑽過洞,也沒上過樹。





你們別冤枉人。





柳若嫄瞥一眼地上的碎瓦片,滿臉不悅道:“不管什麼理由,你踩壞了我家的房瓦,該賠錢吧。”





瑞徵臉上抽搐一下。





只要王妃一開口說話,準能拐到錢上。





“賠錢啊……”他摸一下青腫的額頭,只覺得渾身都疼。





彩寧和屏香下手太毒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