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 123

玩家很快意識到了這次任務的關鍵。

雙喜村的村民狀態好壞、死活,其實是沈君行、黎生、鬱辜三個詭異角逐的具像化。

生病的村民越多,就說明鬱辜的力量在雙喜村佔據主導地位。

被治癒的村民越多,則說明沈君行的力量越強。

下葬的村民越多,則是黎生的力量越強。

而目前為止,根據玩家們的統計,鬱辜的力量無疑佔據了上風!

......

琳琅滿目的備婚物品堆滿了整個房間,玩家們全都被紅色藤蔓丟了出去,屋子裡只剩下了這些備婚物品、還有一位待嫁的新娘子。

唐鬱閉著眼,睡在紅色藤蔓編織的吊籃中,他聽到腦海中傳來了一道歡喜的、極具韻律感的念唱聲:

“手託金盤笑哈哈哩,喜呀!”

無數備婚物品被紅色藤蔓一件件舉起,團團環繞住了閉眼昏睡的唐鬱。

“聽我撒個十朵花,喜呀!”

一根紅色藤蔓穿過了唐鬱蓬鬆的黑髮,藤蔓上無數的花朵化為珍珠、寶石,將一頂花絲鑲嵌的半面冠戴在了唐鬱的頭上,金絲流蘇與紅色寶石從半面冠上垂落而下,遮住了那閉著的雙眼。

“一撒頭上盤龍花哩,喜呀!”

兩根紅色藤蔓順著唐鬱的後頸蔓延到耳後,纏繞著雙耳綻放出了兩朵嬌妍的花朵,化為金絲百福耳環綴在了淡粉色的耳垂上。

“二撒兩耳吊金花,喜呀!”

紅色藤蔓上的葉子細細拂過唐鬱的眉骨,將色澤淺淡的眉尾填上了一點墨色。

“三撒眉毛柳葉花哩,喜呀!”

鮮紅的花蕊柔柔掃過唐鬱薄薄的眼皮,從眼頭掠過,纏綿地落在眼尾,留下淡淡的薄紅。

“四撒雙眼小杏花,喜呀!”

唐鬱的睫羽顫動,似乎要被那酥酥麻麻的癢意喚醒,但昏昏沉沉的頭腦卻讓他陷於一片混沌當中,只能感受到有什麼東西如手一般順著他的眉骨、一點一點珍視地撫摸過他的眼眶、鼻樑......

“五撒鼻樑喇叭花哩,喜呀!”

淡色的唇微張,唇齒間開出了一朵純白的花。

花瓣純白、花蕊鮮紅,這朵花開得美極了,可卻沒有那如花瓣般的唇形來得動人。

銜著花的美人像是花草幻化而出的精怪,美得如夢似幻。

“六撒小口櫻桃花,喜呀!”

一朵又一朵的奇異花朵在唐鬱的臉側綻放,唐鬱枕在花海中,沉醉在花香四溢的夢裡。

他在這場夢境中看到了鬱辜的身影。

鬱辜穿著紅色喜服,唇角噙著笑意,那琥珀色的眼眸不似往日般純良無害,反而侵略性十足。

他伸出手,捧住了唐鬱的臉,高挺的鼻樑湊近。

“七撒臉蛋似桃花哩,喜呀!”

唐鬱的唇顫抖了一下,銜著的花從他的口中掉落,滑落到了胸口。

“八撒胸前蓮蓬花,喜呀!”

花瓣雨簌簌落下,在繽紛的落英中,那雙琥珀色的眼眸興奮異常,瞳孔收縮成了兩道直線,像是捱過了一場冬季的頂級掠食者在春日時的目光。

無數紅色藤蔓覆蓋在了唐鬱的身上,眼尾、臉頰、唇瓣皆是緋紅的唐鬱就像是被枝葉簇擁著的含苞的花。

那些紅色藤蔓化為了一身華貴的紅嫁衣,讓沉睡中的美人更顯驚豔。

“九撒身穿牡丹花哩,喜呀!”

夢境中鬱辜深色的大手穿過了唐鬱的指縫,與唐鬱在層層疊疊簇擁著的花海中十指緊扣,耳鬢廝磨間,低啞的聲音似乎在唐鬱的耳畔邊響起,不知在說些什麼。

“十撒生兒L中探花,喜呀!”

唐鬱感覺自己做了很久的夢,夢中他像是睡在花田裡,睡得香甜又有些疲憊,在昏昏沉沉中,他突然被剎那間響起的吹拉彈唱聲驚醒!

那喜慶的奏樂聲打破了深夜的寂靜,嗩吶聲更是令唐鬱心臟一震,藍眸茫然地睜開,入目是大片的紅。

湧動的紅綢拂在他的臉上,像是情人的手。

......這是什麼?

紅蓋頭遮蓋住了他絕大部分的視野,讓唐鬱只能看到他身上紅嫁衣的部分細節,垂眸還有一雙精緻的紅色繡花鞋映入眼簾。

一陣尖銳又縹緲的喊聲契合著配樂響起,那聲音拖長了調子,歡歡喜喜叫道:

“黃道吉日已到~!”

喧鬧的鑼鼓聲與鞭炮聲此起彼伏的在雙喜村中迴盪,紅色藤蔓與紅綢、紅燈籠裝飾著這不大的村落。

村民們臉上洋溢著笑容,聚在道路兩旁,幼兒L被大人抱在懷裡,細嫩的雙臂高高揮舞,抓住了片紅色的殘屑。

以燕朗為首的八個玩家統一穿著紅色的轎伕服,站在八抬大轎兩側,望向被紅色藤蔓完全包裹住的房屋。

只見藤蔓編織的外殼破開了一個小口子,像是怪物將自己的珍寶小心翼翼捧了出來——

黑漆漆的夜色中,房門半開,一隻秀氣的紅繡鞋怯怯地探出來了一點,雪白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按在門框上,如菟絲花般,讓人不由自主聯想到了一位含羞帶怯的新娘子。

在玩家們的注視下,那如雲似霧般的紅裙襬從門內散了出來,一道身著紅嫁衣的身影緩緩從屋內走了出來。

“臥槽?!”

“這是唐鬱?!”

“這腰真細啊……”

大概是紅蓋頭遮住眼、夜又深,看不清路,所以那道身影走得有些小心翼翼,嫁衣裙襬在走動間如蓮花般綻放。

燕朗盯著那道紅色身影上方面板的唐鬱二字,又有些難以置信地視線下移,落在被嫁衣掐出的綽約的腰身上。

……那麼細的腰居然是男生的腰。

唐鬱從來都是穿著寬鬆的衣物,雖然燕朗能猜到唐鬱的腰一定很細,但纖細的腰肢被醒目的紅色一勾勒,有一種極具視覺衝擊力的豔麗。

哪怕紅蓋頭

遮住了面部,但那行走時如雲霧翻湧、蓮花綻放的曼妙身姿,高挑纖細的身材,還有唐鬱身後無數湧動的紅色藤蔓,都讓人忍不住腦補出了一個魅惑的精怪形象。

“新娘請上轎~!”

花轎上的紅色彩球隨著轎身一同傾斜,鸞鈴聲輕輕響起,繡著“禧”字的轎幃無風而動朝一側掀起,轎廂四角的紅色藤蔓勾住了唐鬱的手腕,輕柔又不失力道地往前一牽,唐鬱發軟的身子跟著往前一傾——

大紅蓋頭如紅浪般翻湧,隱約露出了半截雪白的下頜,和形狀優美的朱唇。

那唇紅得像是上了口脂,又像是被人吻出的紅潤。

燕朗的呼吸一滯,他的視線不由自主追隨著那一閃即逝的紅。

直到紅蓋頭落下,直到唐鬱跌進了紅色喜轎,直到轎子重新回正,那紅唇的形象依然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起~轎~!”

貼金塗銀、珠光寶氣的轎子搖搖晃晃地抬起,帷帳上掛著的流蘇顫顫抖動,斷斷續續的鸞鈴聲被持續不斷的器樂聲覆蓋。

黑貓跳上了系滿紅綢的槐樹枝頭,跟在送嫁隊伍的後頭,它張開口,一道淒厲的貓叫聲響起,在喧鬧的嗩吶聲中也清晰異常。

如蝶翼般的睫羽顫了一下,唐鬱像是被那聲貓叫驚醒,有些茫然地坐在轎子裡,半面冠上的紅色流蘇隨著轎子的顛簸搖晃,流光溢彩的流蘇和藍眸裡的水光交相輝映。

他這是要......結婚了?

霧濛濛的藍眸有些迷惘地望著大片的紅色。

昏昏沉沉的腦子一時間有些轉不過來,反而迷迷糊糊冒出了過去的一些回憶。

不知道是誰和他說過,結婚的婚,是女發昏,只有腦子發昏了,才會想著去結婚。

唐鬱覺得自己現在的腦子就暈得厲害,那些敲鑼打鼓的聲音都吵得頭疼。

他伸出手,按住了太陽穴,揉了兩下。

鼻尖縈繞著揮之不去的花香,唐鬱雙手撫摸著他坐著的地方,兩側都是空著的,轎子裡坐著的地方並不大,唐鬱雖然是第一次坐這種轎子,但以前看過古裝劇,大致也能想象出他現在坐著的轎子是什麼情況。

肯定只有他一個人坐在轎子裡面。

唐鬱伸出手想要摸手機,但摸到的只有身上織滿精緻圖案的嫁衣。

現代人很難適應沒有手機的生活,再加上現在坐在轎子裡搖搖晃晃、沒有多少安全感的處境,唐鬱下意識掀開了紅蓋頭,看向四周。

轎子兩側各有一扇小窗戶,被繡著“禧”字的轎簾遮住。

在唐鬱的注視下,那隨著轎子微微晃動的轎簾忽然被掀開了一角,一個小紙人從裡面鑽了進來。

唐鬱瞪大了眼睛,望著這個跳到他懷裡的小紙人。

小紙人的身上有著一串似乎是剛寫下去、還未乾的字跡:

“見棺生喜”

唐鬱愣了一下,還沒搞懂這行字是什麼意思,就聽到前方傳來了新的一道嗩吶聲。

那嗩吶聲如百鳥齊鳴,生機勃勃,卻又與唐鬱所在的送嫁隊伍的嗩吶聲格格不入,兩者一齊出現時,音量你追我趕,誰也不讓誰,像是要把轎子的頂部都一同掀翻。

這好像……

“是黎生!”轎子外刷過黎生副本的玩家一瞬間就認出了百鳥朝鳳的曲子,他們一個個看向嗩吶聲響起的前方。

只見在黑漆漆的小路盡頭,忽然瀰漫開來了一場大霧。

一張張紙錢從霧中翻湧而出,陰風襲來,結婚隊伍裡的人從家家戶戶掛著的紅燈籠前走過,紅色的燈籠光打在每個人的兩肩,像是隨時都會被吹滅的陽火。

隨著陰風的吹拂,那一盞盞紅燈籠熄滅,隨之亮起的是一盞盞白燈籠。

大霧籠罩的小路盡頭,一行穿紅著綠的人影提著白燈籠,蹦蹦跳跳地走了出來。

他們身輕如燕,每跳一下都能躍出一米開外,離得近了,就看到那幽冷的燈光照在慘白的臉上,露出了黑漆漆的眼睛、紅豔豔的腮紅,還有笑容一致的唇角弧度——

這是一群紙人隊伍!

在朦朧的霧氣中,有八個玩家抬起了一具黑漆漆的棺材。

棺材上的花圈和白底黑字的“奠”字莫名與對面喜轎上的花紋和“禧”字相照應。

八人抬棺的玩家與八人抬轎的玩家站在道路兩端。

這條鄉間小路並不寬大,只能容得下一支隊伍通過,但兩隊的玩家們接到的任務卻全都是最先走完這條路。

黑貓跳在枝頭,俯視著霧氣中紅白兩支隊伍相撞在了一起。

紅色藤蔓飛射而出,穿過了抬棺的八位玩家的身體。

紅色的鮮血噴湧出來,抬棺的玩家們一瞬間全軍覆沒。

在玩家屍體消失的剎那,一個個大紙人踩在了抬棺的玩家肩上,將沉重的黑棺高高抬起,那棺材在紙人的手中彷彿也變成了輕若無物的紙紮品,輕飄飄從紅色喜轎的上方掠過,帶來了一陣陰風。

紅燭和白燭上的火光搖曳,紅燈籠與白燈籠搖搖晃晃,照出滿地匆匆而過的人影。

唐鬱坐在天旋地轉的轎子中,他呆呆看著小紙人上的字眼,紙張在不斷旋轉,“棺”與“喜”字也在不斷旋轉。

紅色的蓋頭重新落在了唐鬱的頭上,矇蔽住了唐鬱的視野。

眩暈感越來越強,暈得唐鬱完全坐不住,幾乎要渾身發軟地倒下,但轎子只能坐不能朝後倒吧……

在這樣的認知中,唐鬱朝後倒下,他感覺自己好像躺在了一個長盒子裡。

“新娘下轎,吉祥福到!”

轎簾拉起,棺材蓋被推開,嘻嘻的笑聲從周圍忽遠忽近地傳來,隱隱約約卻又聽到遠處彷彿有人在嗚嗚地哭。

唐鬱茫然地伸出手,被一隻冰涼的手掌握住,輕柔又有力地攙扶著走了出去。

“新娘進門,財源滾滾!”

前方出現了一個被紅布遮住的火盆,唐鬱看不清路,只能緊緊抓住那隻冰冷的手,抬腳跨過那熊

熊燃燒著的火盆。

大把大把的紅色喜糖撒向唐鬱,落在唐鬱的嫁衣上發出了沙沙的聲響。

但當個別喜糖掉進火盆時,被火舌舔過的紅色糖紙在剎那間變成了一張紙錢。

唐鬱愣了一下,懷疑自己是看花了眼。

“新娘跨鞍,福祿平安!”

那冰冷的手牽著唐鬱邁過了門檻,唐鬱的餘光能看到身旁的男人身著著一身紅色喜服。

那隻握住他的冰冷手掌輕柔鬆開,沒有安全感的唐鬱下意識想要去抓,只來得及碰到一點衣角。

四周似乎傳來了一陣笑聲,像在笑唐鬱的動作。

“一拜~天地!”

隨著這道聲音,唐鬱才明白為什麼剛剛新郎要鬆手,但這成親的節奏有些太快了,讓沒有經驗的唐鬱茫茫然彎下腰。

隨著唐鬱低頭的動作,那被紅蓋頭侷限的視野得到了一部分新的拓展,唐鬱的餘光忽然瞥到大堂左邊站著一群……踮起腳尖的賓客?!

唐鬱的心臟驟然一緊,他驚恐地屏住呼吸,大腦一片空白地直起身。

“二拜~高堂!”

唐鬱渾身緊繃地換了一個拜堂的方向,他下意識想要找鬱辜求助,於是在拜堂時的視線也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身旁的新郎。

新郎的喜服並不像新娘服那麼長,因此唐鬱可以看到那紅色衣襬下的雙腳……

同樣踮起腳尖!

彷彿有一桶冰水從唐鬱的頭頂直接澆下,讓那渾渾噩噩的大腦在這一刻清醒了大半。

正在和他拜堂的人不是鬱辜!

是了!他早該反應過來的!鬱辜的手掌怎麼可能這麼冰冷!

而且如果是鬱辜和他牽手的話,是絕對不可能這麼彬彬有禮地握著他,一定會與他十指緊扣。

他剛剛實在是太暈了,很多東西都反應不過來,而現在反應過來好像也已經遲了,因為此刻堂中的聲音已經變成了——

“夫妻~對拜!”

一道道視線落在了遲遲不動的唐鬱身上。

四周一瞬間變得無比寂靜,那些歡聲笑語、吹拉彈唱全都停了下來,明明沒有任何聲響,但唐鬱卻覺得耳畔邊彷彿有無數人在竊竊私語道:

“新娘子怎麼不動了?”

“新娘子為何不拜?”

“……”

唐鬱渾身僵硬,他的眼睛正在不安地亂轉,下一秒,唐鬱在猝不及防下,對上了一張詭異的紙人臉。

那紙人彎著腰,歪著頭,正直勾勾盯著唐鬱看。

“他發現了!”紙人開口道。

一陣毛骨悚然的寒意從唐鬱的脊背直竄天靈蓋,將腦海中殘留著的昏昏沉沉的感覺徹底衝散!

在紙人開口的剎那,唐鬱已經驚慌失措地後退一大步,顫抖的手驟然掀開了蓋頭。

隨著紅蓋頭的掀開,原本像施加了障眼法般的假象也像是被驟然揭開——

哪兒L有什麼大堂、哪兒L有什麼

賓客(),唐鬱身處在亂葬崗般的荒山上∮()_[((),四周擠滿了赴宴的紙人賓客,他剛剛拜的高堂是兩個牌位,上面分別是唐鬱父母的名字。

香燭點在了兩個牌位之間,燭光將唐鬱的影子投在了地面,除了新娘的影子在地上搖曳外,一旁的新郎身影也暴露在了唐鬱的視野中。

光看影子,那位新郎格外奇怪,它竟然生了兩個腦袋!

唐鬱不可置信地轉過頭,看到那位差點要和他對拜的新郎,是抱著一隻公雞的紙人,或者是被紙人抱著的公雞!

“唐鬱。”黎生清冷的聲音如風一樣繚繞在了唐鬱的耳畔。

唐鬱驟然轉過頭,飛快朝著四周看去,那半面冠上的華麗流蘇隨著唐鬱的動作不斷晃動,破碎的光芒落在那睜大的藍眸裡。

陰風繚繞的荒郊野嶺裡,到處是飄揚的紙錢、笑嘻嘻的紙人,還有在風中搖晃的白燈籠,但唯獨不見黎生的痕跡。

“你不想我出現在你的面前,所以我只能以這種方式和你對拜。”那道聲音這樣說道。

唐鬱停在了原地,一種巨大的荒誕感席捲了他的全身,讓他的唇角抽搐般扯動了一下,不知道是在笑還是在哭。

“……哈。”唐鬱輕顫的聲音在風中似乎隨時會消散:“那我還說過,我不想和你結婚,你又是怎麼做的呢?”

黎生那冷冽的聲音冷靜依舊,“你現在已經清醒了。”

唐鬱在陰冷的山風吹拂中,和接受過剛剛巨大的衝擊下,他的頭腦確實確實前所未有的清醒。

“在這個狀態下,難道你真的想和鬱辜結婚嗎?”

他自然是想和鬱辜結婚的。

他原本就準備好和鬱辜結婚的。

只不過……黎生這幾句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現在已經清醒了,什麼又叫在這個狀態下?

唐鬱愣了一下。

他之前難道是什麼特殊的狀態嗎?仔細想來,他好像完全記不清之前具體發生了什麼。

他是怎麼突然換上了這身嫁衣?又是怎麼來到的雙喜村?

唐鬱的眉頭無意識蹙起,他感覺自己這一大片記憶都是混沌的,努力回想時只能嗅到濃郁的花香、紅色藤蔓上盛開的白花紅蕊、高挺的鼻樑、興奮到極致的琥珀色眸子……

那如夢般的記憶裡,鬱辜的薄唇湊在了他的耳邊,低啞的聲音對著他反反覆覆道:“老婆,好喜歡老婆,要給老婆生孩子……”

那聲音確實是鬱辜的聲音,說的話也像是鬱辜會說的話,只是那語調似乎和鬱辜平日裡有些傻乎乎的語氣不同,像是帶著撩人的勾子一樣。

還沒等唐鬱分辨出那點差別,遠方傳來了一陣如狂風驟雨般的馬蹄聲。

鬱辜騎著一匹戴著紅繡球的高頭大馬,身著紅色喜服,逆著夜風追了上來。

他額前的碎髮被風吹得朝後飛,完整地暴露出了一雙如狼般的淺眸。

鬱辜的身後是連綿起伏的山巒線條,還有在夜色裡不易察覺的紅色藤蔓,那湧動的紅色藤蔓像是他心底噴湧而出的慾望。

那駿馬如閃電般疾馳而過,轉瞬間就來到了唐鬱的面前。

坐在馬背的鬱辜俯下身,對著唐鬱伸出了手。

那是溫暖的、能與唐鬱十指緊扣的寬大手掌。

只要唐鬱握上去,他就能瞬間被鬱辜帶上馬背,離開這片亂葬崗,和他之前真正心儀的新郎拜堂成親。

可在這幸福看似唾手可得的剎那,唐鬱卻下意識後退了一小步。

鬱辜伸出的手抓了個空。

隨著一聲馬鳴,鬱辜的身子朝後仰,拉緊了手中的紅色韁繩,那匹駿馬的前蹄離地,整個身體向上騰起。

騎在馬上的鬱辜像是驟然意識到了什麼,琥珀色的眼眸如兇狠的狼般盯著黑棺,但下一秒,他又迅速收斂好了情緒,像受傷的狗勾般望向了唐鬱,委屈道:“老婆?”

“婚禮還沒成,可別急著叫老婆。”沈君行從不遠處走來,他的懷裡抱著一隻小黑貓,在鬱辜有些難看的臉色下,沈君行微笑道:“小鬱,你可想好了,真的要和這個騙子結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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