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狗 作品

第62章 兄弟夥





席元喪氣的補充:“李拜子辦他那殘廢證,腳板都跑大了辦到今天都沒辦下來,這裡喊走那裡那裡喊走這裡,這裡喊要證明那裡喊要證明,明明顯顯看到他腳是殘廢的還要啷個證明呢,他就是板眼兒多!人家有關係的直接就給你辦了,隨便找個人跟他一說,人家辦起來簡單得很,你說起來簡單得很。”




席文雙哭笑不得,從心眼兒裡覺得他們是沒事找事自尋煩惱,又從另一方面覺得很無能為力,即便真按他們所說是這樣,人家真一手遮天憑你幾個在這裡又能商量琢磨出個什麼來呢,還總是一日三餐把它擺在腦門上刻在手背上。不知從何時起,找人這個詞越來越頻繁出現在耳朵裡,這個詞也由最開始的動詞變成面上有光的褒義詞。




“反正眼睛看到的就是這樣多,願意復就復,他按房產證上的算也可以,按垮下來的實際面積算也可以,這坡坡現在哪裡還有幾個人嘛,都一哈搬石巖去算了,你幾個都去,還有個伴兒。年紀恁大了你莫非還能種得動莊稼嗎,街上買東西也方便,又有社保又有醫保,有啷個好猶豫的嘛。”




席元今年七十八,席壽七十五,連席文華現今也有五十六,按說復了房子有錢拿有社保可養,街上也的確方便,老房子一拆,都出去跟子女們團圓,如何說來都是高興的事,可這群老頭老太太卻一個比一個愁雲慘淡,眼看一天比一天像缺了水的小白菜枯萎下去。




這情感,早在外面混慣了的年輕人是不容易理解的。




可也不是所有的年輕一輩都願意拆,就像也不是所有老頭老太太都不願意一樣。




席文雙睡到太陽曬至離屋簷有一根高板凳那麼遠才起來,將站陰涼處伸個懶腰,忽然聽到上面田灣裡吵鬧起來,他架先沒注意,走到壩子來,越聽越清楚,正是封家三弟兄和幾個妯娌的聲音,間或還有封增銀和周小娟的。




“哪些在上面吼啷個。”黎仕莂在灶房裡也聽到了,走到壩子邊上來,一陣兒,跟兒子得意的笑:“聽嘛,就為這個,爭吵無數回了,不打死兩個在那裡擺著他是不得歇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