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狗 作品

第83章 羅清賦過身





信有兩姊妹相互戲謔,張家這輩子為什麼沒發財發家呢,其中最大的原因肯定是大家甚至包括婆婆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的這些閃光點。不論說書也好,當記者當廣播員也好,哪怕就是個吹龍門陣的,絕對是個中翹楚高手中的高手。




“曉得究竟判個啷個結果啊,可能這哈兒已經判完了吧,說是今朝判呢。”說是擺龍門陣,又大多數總是她一個人在自言自語,總瑟縮在某一處婦女太太們的中心位置裡,面上傲慢又充滿憂慮。渾濁的白內障使人們分不清她到底在張望什麼:“喊是喊一哈都參加,走這裡來了也沒去得成,曉得潘天發又從哪裡聽來的說是幾弟兄都要遭教育欸,談老大的責任還要大點,不曉得究竟啷個說。




以我談也沒啷個好判的,該一哈都抓進去好好教育哈,幾弟兄那小時候餘明蓮啷個拉扯他們的,死的時候就拿一根草蓆就把她裹甩了,該著報應。”




她擺龍門陣也不像其他人那樣信誓旦旦或繪聲繪色,而總是輕言細語的,悄悄咪咪的,眼睛不時掃你一眼,含笑帶罵,使一圈聽眾看客都挪不動步:“還以為要打死幾個呢,這場架是躲不開的,早好幾年我就說他們要把老二打死呢,搞半天還是乃么把老大打趴了。幾弟兄也是大哥不說二哥,哪個都差不多,他這還沒有以前那些年生的幾弟兄打得狠。




封增林跟封增勤兩個,扁擔鋤頭的拿著追過好幾根田坎,不是驚點兒把封增勤打死了嗎?餘明蓮趕緊來找周清芳,兩妯娌你拉我我拉你跑到那棕澗潭去個人拉個人的才把兩弟兄分開了,把封增勤打得好幾個月出不了門!那陣兒哪個管吶,鬼大爺來管,你打了就打了,打贏了你歪,打輸了該背時,還像現在這樣挨著碰著就是勞改就是判刑告你嗎?要說打架,那些年生的架談不完,為爭水也要打,為塊土也要打,為個牲口也要打,為娃兒挖折耳根挖錯了田坎也要打……”




老張時常羨慕的望一陣她們,又半張著嘴造孽的望堂屋裡的棺材。人死了都是會變相的,有的人在你身邊一輩子你不驚覺他長什麼樣,可只要他嚥了氣你再瞧上一眼,必定午夜夢迴想起來的都是那張已經僵硬了的,深陷的像塗了一層青黑色眼影的眼眶和骨頭凸出來的白得瘮人的臉。恐約如此,再至親的孩子長輩過身也是不允許近身目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