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花開兩朵

鶴水河由北往南貫通青葉市，最後在南郊匯入橫江，是青葉市最大的河流。

鶴水兩岸，一塊塊石磚鋪就的路面沿著河堤一路延伸，幾步之外的臺階上，還有一條紅色的橡膠跑道，因此時常有喜歡跑步的市民在清晨、黃昏或是夜晚時來到河邊運動。

此時還不到下午五點，既沒到下課時間，也沒到下班時間，路上幾乎沒有行人。

秋月白離開青葉高中後，雙手插兜，獨自一人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在他身後，一道清麗的身影由虛轉實，緩緩浮現。

那是一位長髮垂肩，黑髮黑瞳，氣質憂鬱的女性，身穿領子和袖口為黑色的白色立領短袖和黑色百褶長裙，短袖的胸口處繡著一片緩緩飄落的竹葉，那是青葉高中的校徽。

此時的她臉上不再有時而癲狂時而痛苦的表情，身上也不是紅得像是能沁出鮮血的血色長裙，整個鬼看起來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女生。

“看見了？”秋月白望著不遠處的河水，彷彿自言自語。

“看見了。”女鬼怯怯地回道。

“看見就夠了？”秋月白語氣不快地反問道，似乎對女鬼有些不滿。

女鬼點頭“嗯”了一聲，很快又搖頭“嗯”了一聲，“我…我還沒想好怎麼道歉。”

“呵，我可是為了你特意跑過學校那邊來，你卻只敢躲著看別人一眼？”秋月白一點也不認同女鬼的解釋。

如果只是跟林諾他們說兩件事情，完全沒必要面對面說，打電話或者叫藍染轉達都更省力方便。

“反正…反正道歉了也沒什麼用，木已成舟，我殺了了她是不可挽回的事情。”女鬼的頭又低得更深一點，她想起了五年前的雪夜，情緒變得低落。

她就是五年前殺害糯糯的元兇，也是秋月白上上週在青葉高中制服的那個紅衣女鬼，她在五年前被封印沉睡後，於上上週醒來，原本已經接近恢復理智，但被林言的靈玉刺激到，才再次短暫瘋狂。

秋月白今天會來青葉高中，主要就是想讓紅衣女鬼出來給糯糯和林諾他們道歉，可惜秋月白剛剛在活動室時，她藏在秋月白口袋裡，跟死了一樣一點動靜都沒有。

“罪犯的懺悔並不能消除他的罪孽，但被害者的原諒卻能讓他重新開始一段人生，所以道歉是必須的，這不是為她，而是為你。”秋月白何嘗不知道，面對受害者，任何言語上的道歉都是無力的，可一個有良知的人或鬼犯錯後，道歉又是他們贖罪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