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奏我長河吟 作品

第二十八章 朝天一棍,昊天罡氣(二合一)

如果說“朝天一棍”在米蒼穹手裡是一頭孽蛟,雖有翻江倒海之能,卻難稱真龍。

那張天艾這招,就是一頭貨真價實的毒龍,擇人而噬,張狂囂烈,無拘無束,兇戾至極,不鬧個天翻地覆決不罷休!

論招式之精妙,殺力之強橫,這招還更勝李沉舟以權欲之心,催動的最後一拳。

同為“千一”派生出的絕學,“朝天一棍”在張天艾手中的威力,就絕不會在自在門後輩弟子諸葛正我的“驚豔一槍”與元十三限的“傷心小箭”之下。

葉橫舟足尖一點,身形飛退,在這個過程中,他不斷彈動右手五指,凌厲氣勁刺向張天艾周身,抵消、化解這一棍的無匹巨力。

朝天一棍威力雖強,可俗話說剛不可久,只要葉橫舟能保持這種輸出,不消一時三刻,便能破去這兇戾的棍法。

張天艾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他變。

變招、變式、變氣。

在葉橫舟應付“朝天一棍”時,張天艾的小指頭輕輕一動。

這本是極輕微,極不易察覺的動作,卻引發出一股激烈、爆裂、炸裂的力量!

葉橫舟心頭一跳。

張天艾這招不再是以指代棍,而是打出一道凌空“棍氣”!

棍氣有質無形,發自短拙的指尖,卻在頃刻間充塞天地。

葉橫舟周身上下,都傳來極其強烈且尖銳的刺痛感,宛如置身刀陣槍林,處處兇險,步步殺機。

這才是在《說英雄》世界中,令武功“敢讓天下一先”的戰神關七都不得不退讓、要避其鋒芒的真正絕學。

面對這樣凝練且宏大的一招,葉橫舟知道,自己的指法已不能再消減其威力,要想勝,就得結結實實地拼過。

他左手五指緊握成拳,目光灼熱。

葉橫舟的瞳孔中似跳動著兩團熾烈焰光,嫁衣真勁催發,渾身空氣霎時被高溫迫得扭曲,宛如焰色波紋,層層盪開。

怨恨、憤怒?

他咧開嘴,露出不屑的嘲弄。

大丈夫竟做怨婦態,心胸何等狹隘,氣量何其淺薄!

拳頭裹挾著熔岩般的嫁衣真勁,催動筋骨齊鳴,與朝天一棍正面對轟。

正是斃殺萬里平原的“落日大旗”。

如果說張天艾的憤怒與悔恨,是一團永不熄滅,炙烤心靈的怨焰恨火。

那葉橫舟的拳意精神就是無可截斷的金剛,絲毫不懼火煉,反被鍛燒得越發堅固。

張天艾不知道的是,葉橫舟年紀雖小,可經歷過的艱難困苦,絕不比他少上半分。

自投軍以來,葉橫舟經歷的大小戰役足有數百場,其中最痛苦、最煎熬的一次,是在某次戰役中,被六位練有烏日神槍的金軍宗室高手伏擊圍剿。

彼時葉橫舟嫁衣神功尚未大成,以一敵六絕無絲毫勝算。

在這種必死的境地下,是背嵬軍袍澤們不惜犧牲,拼著粉身碎骨,也要前赴後繼地衝上去,消耗這些高手的體能與真氣,才為葉橫舟爭取到一線生機。

也正是那一戰,令葉橫舟悟出“落日大旗”,連殺六名金國大將,破盡烏日神槍。

這樣的生離死別,在葉橫舟這些年的軍旅生涯中,已經歷了太多太多。

他感受過的憤怒與仇恨,絕不輸張天艾絲毫。

這怒與恨卻沒有令葉橫舟泥足深陷,難以解脫,反被他昇華、提煉成一股改天換地、澄清中原的豪情壯志。

——我既然替他們活下來了,就要做完他們未完成的事!

兩股勁力正面碰撞,前所未有的陰影鋪天蓋地地襲來,籠罩了張天艾的心靈,他全身上下所有寒毛都在此刻炸起。

那是張天艾多年來,都極為陌生的一種感覺,那是在與韋三青一戰後,便再沒有體會過的——絕望感覺。

砰!

拳勁擊中張天艾的胸膛,將他整個人轟得四分五裂,血肉橫飛,如一場盛大而絢爛的煙火,當空炸開。

葉橫舟振臂一揮,拂去漫天血雨,大步邁進。

前方,巍峨帝闕在望。

選德殿內。

張天艾離開後,趙構還未等到有人前來回報,便聽見一個細微的聲音。

過不久,那細微聲響驟然變大,化作一串雷霆霹靂般的炸響,轟隆隆地傳開。趙構只覺好似整座宮殿都晃了晃。

然後是鐵甲碰撞的金鐵鏗鏘、沸反盈天的交戰聲、重物倒地的接連悶響。這些聲音合起來,就成了一曲、一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