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晚 作品

第九十一章 誅族

金盔甲冑,親兵衛隊,鎖子甲腰刀。寒冰鐵甲,生鐵橫刀,碰撞摩擦,“哐哐哐”悶聲整齊,暗夜裡夜梟一般,成群列隊的衝進英府。舉著火把將府邸,裡三層外三層的包圍住,偌大的將軍府燈火通明,睡夢中的英凱旋埋在奶母懷裡放聲大哭,唬的不敢抬頭。

肖氏早有準備,釵整鬢齊,妝容肅穆,一襲絳藍色披風端坐在正房門口。端莊似尋常官眷貴婦,不同的是她手上有一柄劍,闔府的丫頭僕人們都圍在她身邊,有的戰戰兢兢,有的失聲痛哭。所有人的惶惶不安中,唯有肖氏鎮定自若,一人獨擋一面,對峙著虎狼似的兵勇。彷彿當年沙場上的巾幗梟雄,真正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叛賊?誰是叛逆之賊,從我家太爺開始,就是忠勇世家。他老人家跟著太祖打天下時,你們還沒投胎呢!去我家祠堂裡瞧瞧,各個都是殺叛賊的人物,如何到了你們嘴裡我們竟成了叛賊?誰是叛賊,那齊開誠齊老狗才是,你們拿錯人了,去他府上抄家才有意思,大小老婆成營,山海一樣的珠寶盡開眼!還有你,石走狗,剋扣軍餉這事兒,你那殺才兒子沒少跟著發財吧!”

肖氏說罷,一陣風起,絳藍色的披風,飄飄展展。她是那麼無畏,又是那麼坦蕩。

石禮仁被罵急了,氣極敗壞的對峙道:“犯婦不得猖狂!肖氏,聖旨可聽明白,英北辰不忠不孝不仁不義,枉天家信任。與北狄賊人通敵叛國,妄圖顛覆我朝。我等奉命,即刻緝拿逆賊叛黨家眷,女子流放,男子絞殺。快些放下手中兵器,即刻受刑!”

他為什麼急?罵誰誰知道,罵了兒子又罵老子,石禮仁能不急嗎?肖氏口中的石禮仁,石大人,軍機處齊開誠的副手,可是最忠誠的狗腿子呀!站在他旁邊的是周彥邦,奉旨奉旨奉的哪門子旨,真是個好差事!無非是讓他做個見證,打二皇子的臉,自己人被處決,讓他清楚自己的敗勢。儼王體恤,真個好兄弟!

“哼!”肖木蘭冷笑。

“不放怎樣?”

“那就是跟朝廷作對,立刻誅殺!”

“呸,怕了你們我就不是英北辰的老婆。”肖氏猛一拍扶手,登時站了起來,極力痛陳:“我丈夫在前線賣命,你們在背後捅刀子。不明不白給人扣了頂帽子,羅織罪名,往死裡構陷。我丈夫功名蓋世,豈是你們這幫蛀蟲詆譭的,說他要反,拿出個證據來,黃口小兒的幾句打油詩?一封捏造的書信就說他反了?他要反還等到今日!”

心痛處迎風灑淚,難忍悲傷:“仗難打,難的不是將士們不忠勇。是你們,你們蛆蟲一般趴在他們身上吸血,剋扣軍餉,無餉無糧這仗要如何打?可憐他前頭排兵佈陣,後頭找鄉紳富戶想方設法籌措銀錢,你們還要說他把控大權,不聽調遣。各個躲在金屋子裡做縮頭烏龜,誰不知安逸,誰不是人生父母養的。他拋妻棄子的離家,難道不知道嗎?”

氣憤處收淚,高聲猛呵:“叫齊開誠來,屬烏龜的嗎,叫他來。當面鑼對面鼓,我同他對峙,躲躲藏藏的是烏龜王八蛋!齊道安倒賣軍餉,將士們提頭賣命,他侄子在悶聲發財,我倒要問問,誰是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狗賊?欺君害民的狗賊,化為厲鬼也要攝他精魂,死都不能放過他,不殺了他難解我心頭恨!”

這一通罵的痛快啊,肖氏瘋狂痛斥申飭,石禮仁被揭了瘡疤捉了短處,急怒攻心卻又不好和她婦人對罵,叫囂著弓箭手搭弓上弦,準備射殺。

肖氏瘋了一般,拔劍問天:“天殺的,眼瞎的!我們夫妻離散多年,為的就是守疆戍土,結果落得這番下場。看誰還去前頭給你們賣命,沒有他在前頭拎著腦袋,你們能一個個安享尊榮。現下一個個吃飽了算計他,他死了你們遲早完。北狄兵強馬壯,虎視眈眈,齊開誠你個豬狗、老賊、老匹夫,罪惡滔天,遲早曝屍荒,遭野狗啃豬食。狗皇帝,昏君,糊塗蛋,忠奸不分,黑白不明,昏聵無能,枉顧他一腔赤誠,你朝氣數已盡了,只等天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