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也 作品

132 老友相見

翟櫻得知外婆走了這個噩耗的時候,正放暑假。

舅舅把電話打到了系辦公室。舅舅說著鄉音,很急促中帶著些許煩躁。

翟櫻都傻了,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然後就一個勁兒地央求舅舅等等她,她要見外婆最後的樣子。

舅舅怎麼回答的,翟櫻不記得了。撂了電話,謝過一臉同情地看著她的老師,默默地走出教學樓。

大中午的驕陽似火,Bj的夏天多熱啊,翟櫻呼呼地冒汗,卻又冷得直打顫。

堅強的終於翟櫻崩了,倚在牆角哭到幾近昏厥。

恍惚間一個高大身形立在了她的身邊,開始絮絮叨叨地跟她說話。

那個時候的翟櫻意識很模糊,聽不清他說了什麼,但那堅持不懈的聲音莫名地讓她溫暖,讓她慢慢地冷靜下來了。

那個人是褚懷恩,翟櫻有限的幾個朋友之一。

看著朋友關切的眼神,翟櫻控制不住地想傾訴,想把壓抑在心頭的苦和痛都說出來。

朋友和她一樣少言寡語,褚懷恩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但卻認真地聽完翟櫻的傾訴,然後陪她去了Bj站,還堅決地給自己也買了張票,陪伴和她一起直面了她人生中又一次的至暗時光。

從那以後,他們從朋友變成了戀人。畢業後她選擇跟他一起迴天津工作,很快就結了婚。

褚懷恩給了翟櫻重新站起來的勇氣,給了她一個家,她始終心懷感恩。

儘管他們沒能攜手走過一生,但在翟櫻的心裡,褚懷恩即便不是自己的良人,也是個很好的人。

她不愛了,但對他曾經的付出和給予,翟櫻始終感激。

沒了外婆,無錫離翟櫻的生活更遠了。

畢業工作,戀愛結婚生子,遠渡重洋去深造,離婚,重組家庭,又生了一個孩子,翟櫻經歷過的所有的一切,都和那個原生家庭沒有什麼關係。

直到十年前,她接到了一個來自中國的陌生電話,打電話的男子自我介紹叫翟斌,是她的弟弟。

翟斌說他通過很多關係才找到她的聯繫方式,他聯繫她是因為他們的父親去世了,他和母親都希望她能回來參加他的葬禮。

翟櫻答應了,當天就買了票回去了。

喪禮上,她看著父親的遺體還有遺照,覺得是那麼的陌生。

翟斌說,父親多年前就患了老年痴呆,走之前誰都不認識了。

翟櫻沒說話,心想就算是他沒有老年痴呆,估計也很難記起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叫翟櫻的人吧。

不過記得不記得又有什麼差別呢?他們之間的這點血脈,或許早已被歲月的長河滌盪殆盡了吧。

看著翟櫻無喜無悲的臉,翟斌猶豫了一下,又說到:

父親生前做過財產公證,記在他名下的那套老宅還有存款都留給了他的母親。所以他們都沒有繼承的份額。當然,他的母親也說了,父親的身後事也不用翟櫻花一分錢。

“有個事呢,還得請你幫個忙,雖然有遺囑在,但要過戶房產,還需要我們兒女在放棄繼承的公證上籤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