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清行清行
她還是很珍惜自己小命的。
如今招魂牌仍在效用中,被砸死了,她就真成孤魂野鬼了,還得麻煩善變且好騙的系統跟著她到處流浪。
遠在上京城的他爹就真的孤家寡人了。
至於水做的蕭硯隨能用眼淚把宮城淹了。
顧笙捂住口鼻,在半坍塌的文竹院裡靈巧的竄來竄去,在倒在地上的黃花梨圓角櫃子中發現了未被燒盡的詩文策論手稿。
表兄的手稿?
舅父是真的病得不輕。
在寵妾的院子裡收藏表兄的手稿。
想起莊氏所言舅父鼓勵寵妾前往抱朴樓辯論,眉頭微松。
這是打算汲取表兄妹的成果納為己用?
就比如她也曾臨摹表兄的字帖,抄錄表兄的詩文?
能理解,可就是覺得怪異。
顧笙把手稿往懷裡一塞,繼續翻找。
她在燒了一半的錦袍內裡上發現了表兄的表字,碎裂的鎮紙上也同樣刻著表兄的表字。
清行。
表兄名謹言,表字清行。
真心內固,清行外彰。滌盪紛穢,表裡雪霜。
這下,她不能理解了。
她不理解繡著表兄表字的錦袍為何會出現在寵妾的衣箱裡?
難不成習表兄的學問,還得穿著表兄的衣裳,用著表兄的舊物?
若傳了出去,世人又該如何議論表兄。
表兄短短一生,無愧於清行二字。
舅父何故如此折辱與表兄。
早知如此,倒不如在為表兄立衣冠冢時,就將所有的遺物全部葬於地下。
清清白白的來。
清清白白的去。
顧笙攥著錦袍的手指,嘎吱作響。
面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
顧笙將未燒盡的錦袍卷在一起,徑直朝著福壽院走去。
福壽院。
陸老夫人懷裡抱著一隻褪色的布老虎,靠著抄手長廊的欄杆,朝著顧笙招手“囡囡,囡囡。”
顧笙把拎著包裹的手背在身後,緩了緩神色,嘴角勾勒出笑容“老夫人。”
昨晚,舅父被外祖帶來這福壽院後還未曾離開。
所以,她也只能遮掩著喊老夫人。
“囡囡,你的布老虎。”陸老夫人並沒有注意到顧笙的稱呼,開開心心的晃著手中的布老虎,笑的慈愛又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