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似火 作品

第 80 章 又一州送上門

 吳州陷落的速度比陳雲州想象的還要快。

 等陳雲州一行回到興遠時才過了五天,探子就帶回來了消息,吳州城陷落了。

 韓子坤似乎是比以前更暴虐了,他將吳州知府鄔世新和幾名官員還有一些百姓的腦袋砍了下來掛在城牆上,掛了整整兩排人頭,長達好幾百米遠,血腥又殘暴。

 人頭腐爛了,他都不讓人弄下來安葬,搞得只要走到吳州城下就能聞到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吳州城內外的百姓都嚇破了膽,倖存的莫不躲在家中,連家門都不敢踏出一步,吳州城方圓二十里一片死寂,白天都很難見到一個人影。

 魯公公聽說了韓子坤部的暴行,頓時額頭冷汗直冒:“他……他們不是人……”

 陳雲州輕輕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魯公公莫怕,我會安排人保護好公公的,現在只希望韓子坤不要對定州動手,不然咱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京。不行,這事得通知朝廷。”

 “對,是該派人送信給朝廷,朝廷一定會派大軍殺了這些惡鬼。”魯公公像是找到了底氣,惡狠狠地說道。

 陳雲州命人準備了筆墨紙硯:“公公在皇上跟前說得上話,此事由你上稟更合適。”

 魯公公點頭,提起了筆。

 陳雲州安排了人伺候,隨即跟錢清榮一道出了魯公公的住所。

 走得稍微遠一些了,錢清榮低聲問陳雲州:“陳大人,韓子坤他們真的這麼喪心病狂,連死人都不放過?”

 陳雲州回頭睨了他一眼:“莫非錢大人認為是我編造的?這件事要不了多久就會在附近幾個州府傳開,我估計韓子坤是想用這種手段震懾被他們佔領的地區,防止百姓竄逃作亂。”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錢清榮停下了腳步,似乎是有些糾結。

 陳雲州只得也停了下無妨。”

 錢清榮躊躇道:“聽說……你留了慶川軍駐守定州,不知大人是否打算渡過陽寧河?”

 陳雲州聽到這話就明白了,他環顧了四周一圈道:“錢大人真的要與我在這人來人往的後衙討論這個?”

 錢清榮咳了一聲:“抱歉,咱們去書房。”

 兩人到了書房,不等錢清榮開口,陳雲州就開門見山地說道:“如果錢大人想回京城,你我可安排人假意追殺你,你千辛萬苦才逃離興遠,回到京城。這樣朝廷應該不會太過追究你的責任。”

 只這一句話錢清榮就明白了,陳雲州已經起了逐鹿天下的心思。

 他頓覺口乾舌燥。

 陳雲州見他不說話,也不催他,安靜地坐在一邊,給他時間慢慢考慮。

 錢清榮握緊了手,站起身,行了一禮:“屬下願追隨大人。大人,單是魯公公的信未必能取信於朝廷,屬下也寫一封信回去。”

 陳雲州伸手扶起他:“錢大人可想清楚了?此事事關重大,錢大人乃是勳貴出身,冒這個險未必值,而且你在京中還有家人

 !”()?()

 錢清榮站直了身,面露嘲諷:“大人可知我一勳貴出身,為何會參加科舉,高中四年後卻仍在太僕寺放馬?”()?()

 “那皆是因為我有個好繼母。我那繼母是成陽大長公主之女,皇帝胞姐唯一的女兒,太后視為掌上明珠,皇帝對這個外甥女比自己的女兒還親,在其出生剛滿月時就將她封為了晉陽郡主,食邑五千戶。”()?()

 “她及笄之後,一次去柏山寺上香被一波流民衝擊,後被我父親所救,這也成了我們家支離破碎的導火索。回京城後,她不顧我父母已成婚數載,要死要活要嫁給我父親,皇家竟也縱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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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已,我父親只能休棄了我母親。我母親家族已經沒落,怕得罪晉陽郡主,也不敢收留她,她只能去尼姑庵代發修行,潛心禮佛。”

 “哪怕她已經將自己的丈夫、兒子都讓了出來,常伴青燈古佛,可仍舊未能逃過那女人的毒手,在一個雨夜突然暴斃在了尼姑庵中。”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我母親的死,晉陽郡主是元兇,那皇族都是幫兇,他們通通都是兇手。大人,現在可信了屬下的真心?”

 陳雲州沒想到看起來開朗的錢清榮背後竟是這樣的身世。

 晉陽郡主既很仇視錢清榮的母親,那對他這個繼子只怕也是不滿的,打壓也就成了常態,難怪錢清榮一個世家公子高中三年還是個七品小官,做著升遷幾乎無望的活。

 “我當然相信錢大人的真心。王朝**無能,世道不公,我輩就剷平了這不公。只是,事情傳回去怕是對令尊不利。”陳雲州嘆道。

 錢清榮冷笑:“大人不必擔心,那女人不會讓我父親有事的。至於我父親那邊,大人也儘可放心,他對我母親的死一直耿耿於懷,我之所以主動請纓來慶川也是我父親的授意。現在想來,還是父親有遠

見,他只怕早看出了大人非池中之物。”

 陳雲州懂了,錢清榮的父親,那位博遠侯也早就對朝廷大失所望,早早就有了二心。

 這隻能說是皇家的福報。

 無論是大臣還是底下的這些百姓,都不過是他們手中的玩物罷了,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一念讓其生,一念置其死,生殺予奪。

 這樣的暴戾不仁,遲早會遭到反噬。

 “我明白了,不過錢大人晚些暴露更好。這樣吧,等魯公公寫好了奏摺,你悄悄讓他幫忙捎帶一封信回京,就說發現我的狼子野心,但興遠這邊很多都是我的人,你不敢異動,只能暗中向朝廷彙報。然後再說幾件不太重要的事給朝廷,比如慶川軍現在大致有多少之類的。”

 錢清榮聽懂了,這是讓他做雙面細作,用一些不太重要的情報去取信於朝廷,關鍵的時候他們父子再裡應外合,反水。

 這確實比他現在就跳出來效忠陳雲州更有用。

 “屬下聽大人的,這就去寫信,一會兒還請大人替屬下看看合不合適。”

 陳雲州輕笑著搖頭說:“錢大人,這事還不宜放在明面上,咱們平日怎麼相處,現在還是如此,至於信,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不用給我看

 ,你想辦法悄悄塞給魯公公吧。()?()”

 錢清榮拱手道:“是,大人。?()_[(.)]???&?&??()?()”

 心裡卻想,還是他父親眼光好。這位陳大人,無論是心胸還是做事的手段,都遠不是龍椅上那位所能及的,也只能從明主,方能成就一番大業。

 ***

 嘉衡帝左等右等,沒等回來陳雲州和魯公公,反倒是等來了吳州淪陷的消息。

 嘉衡帝暴跳如雷,氣得將御書房裡的東西都砸了:“混賬東西,亂臣賊子當誅,一群廢物……咳咳咳……()?()”

 王安本來像鵪鶉一樣靜靜地站在一旁,等嘉衡帝發洩心裡的怒火,但聽到嘉衡帝劇烈的咳嗽他不能裝死了。

 他連忙避開地上的碎瓷片,上前輕撫著嘉衡帝的後背,焦急地勸道:“皇上,您消消氣,太醫說了您不能動氣,這事還是召諸位大人進宮商議吧。()?()”

 嘉衡帝喘著粗氣,接過宮女遞來的水喝了一口,稍微緩了緩。

 王安趕緊將他扶到隔壁的偏殿休息,又給御書房內的宮女太監們使了一記眼色,示意他們趕緊將御書房收拾出來,今天做事小心些,別觸怒了皇帝,不然誰都救不了。

 嘉衡帝到偏殿躺下,吃了一顆太醫院特製的保命丸,緩了好一會兒,發青的臉色才漸漸轉白。

 他有氣無力地抬起手,吩咐王安:“召,召幾個尚書進宮議事,戈簫那,讓人去抬他進宮。”

 沒錯,戈尚書又“生病”了,連續好幾天沒入宮了。

 “是,皇上。”往後出去低聲吩咐了在外面伺候的小太監幾句,然後又進,“皇上,御膳房做了滋補的參湯,您喝一點,一會兒諸位大人來了,您還得忙呢。”

 嘉衡帝接過參湯,像是在喝毒藥一樣,艱難地喝了半碗就還給王安,示意他趕緊拿走。

 “這玩意兒,天天喝,也不見有什麼奇效。”

 王安連忙奉承道:“皇上的身體已經好了,按照太醫院開出的方子,必定能千秋萬歲。”

 嘉衡帝現在最怕的就兩件事,一是丟掉國土,二是自己的身體不行要死了。

 王安這話可是說到了他的心坎裡。

 “你這張嘴倒是會說話。派個人去看看,戈簫他們怎麼還沒來。”

 其實戈簫昨日就接到了祿州陷落的消息。

 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進宮親自給嘉衡帝彙報此事,是因為他不想直面嘉衡帝的怒火。

 第一個報信的肯定沒好果子吃。

 等嘉衡帝發洩一波,他再進宮,這把火也就燒不起來了。

 這不,他進宮就看到御書房的宮人們一個個噤若寒蟬,估計皇帝剛才又大發雷霆了。

 富國祥幾個對視一眼,臉上雖不顯,心裡都叫苦不迭,哎,最近真是太多壞消息了,楚將軍那邊戰事膠著,如今吳州落入了亂軍手中,再加上定州,短短几個月,朝廷又失兩州。

 一行人進了偏殿,給躺椅上的嘉衡帝行了一禮。

 看著嘉衡帝灰白的臉色,大家心裡愈發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