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似火 作品

第 84 章 禍水東引

 馬典咕嚕滾下馬,臉被地上一塊尖銳的石頭劃破,血直往下流。

 他爬了起來,也沒管臉上的傷口,抬頭疑惑地看著馬背之上憤怒得雙眼通紅的葛淮安:“大帥,末將只是聽命行事,何錯之有?請大帥明示。”

 將南慶縣讓給慶川軍是大將軍的意思,可不是他擅作主張,他的任務就是帶著一萬多兄弟安全撤離出南慶縣,如今他已做到了這點。

 葛淮安惱怒地瞪著他:“陳雲州騙了我們,他的目標根本就不是橋州,而是懷州。如今懷州已落到他的手裡,咱們又將南慶縣主動送上門,這天底下怕是沒比咱們還蠢的冤大頭了!現在明白了吧?蠢貨!”

 馬典震驚不已:“這……這怎麼會?懷州在後方,距慶川這麼遠,又有一萬多守軍,即便不敵,也能到橋州或是吳州求援!”

 葛淮安現在沒心情跟馬典扯這個。

 他心裡燃燒著一團熊熊烈火,抬頭望著南慶縣的方向下令:“傳令下去,即刻出發,攻打南慶縣,收回南慶!”

 馬典不同意:“大帥,不可,咱們的大軍沒有糧草供給,而且南慶縣中的糧草也被末將燒光了,這麼多人去,若不能在一兩天內攻下南慶縣,屆時恐會自亂陣腳。大帥,如今咱們應返回橋州,固守橋州,送信給大將軍,不能擅動!”

 “你在教我做事?”葛淮安不善地看著他。

 馬典寸步不讓:“大帥,即便要攻打南慶縣,甚至是攻打慶川,也得做好準備,幾萬人的糧草若沒準備好,這一仗恕難從命。”

 “好,好你個馬典,連我的話都敢不停,信不信,老子斬了你!”葛淮安怒喝道。

 馬典單膝跪地,拱手說道:“即便是大帥斬了末將,末將也不答應現在去攻打南慶縣,這是讓兄弟們去送死。”

 葛淮安指著馬典:“你……你……”

 身後一將領也得對,咱們匆忙離開橋州,輜重補給都沒有,確實不適合跟慶川軍作戰,此事還是等回橋州之後再從長計議吧。”

 “是啊,大帥,咱們現在最要緊的是守住橋州,且不能再出岔子了,不然大將軍那邊咱們沒法交代。”另一個將領也站出來勸說。

 眾人的勸說總算是讓葛淮安被仇恨和憤怒衝暈的腦袋清醒了一些。

 他恨恨地瞪了南慶縣的方向一眼,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撤!”

 ****

 春節是大燕人最重要的節日,所以三軍都暫時休戰,準備過個好年。

 吳州城府衙張燈結綵,好不熱鬧。

 葛鎮江也換上了新衣,在吳州的府邸中接見底下的將領,當地的官僚鄉紳。

 只是一封急報打破了這種祥和熱鬧的氣氛。

 葛鎮江看完信,不顧大過年的,氣得直接將桌子給掀了,驚得來給他拜年的軍中將領、吳州鄉紳、官員都呆了。

 袁樺趕緊給管事使了個眼色。

 管事知大事不妙,笑著邀請那些鄉紳、官員:“後院已備了酒席,諸位老爺隨小的來。”

 官員、鄉紳們識趣地拱了拱手,趕緊跟著管事走了。

 等堂內只剩眾將領,袁樺擔憂地問道:“大將軍,出了何事?”

 葛鎮江臉色鐵青,重重一拳捶在桌子上:“史子衍,好你個史子衍……混賬東西!”

 “史子衍……屬下記得他好像是一名指揮使吧?這人做了什麼,讓大將軍如此生氣?”軍師不解地問。

 葛鎮江將信丟給他,火大地低吼道:“我待他不薄,他竟然投奔了慶川軍,混賬,叛徒,我要誅他九族!來人,去查一查,將他的親朋好友全部給抓起來,千刀萬剮……”

 “大……大將軍,懷州,懷州落入了慶川軍手中!”袁樺捧著信,雙手發顫,聲音都在發抖。

 站在堂中的幾名將領一聽這話,頓時明白葛鎮江為何會這麼生氣了。

 他們一個個現在也顧不得葛鎮江還處於盛怒之中,三步並兩步,走到軍師跟前,抓過信:“軍師,給我們看看。”

 幾人看完信上的內容,也是又怒又驚,罵道:“好個史子衍,竟然投敵,當誅。”

 “可憐了張將軍,被史子衍坑死了。”

 罵過之後,新的疑惑湧了出來:“懷州距慶川五六百里之遙,史子衍是江南人氏,怎會跟慶川軍勾搭上?”

 “是啊,大將軍待他不薄,他為何要背叛咱們?”

 ……

 大家都搞不明白。

 葛家軍是由江南亂軍組成的班底,現在雖然在各地吸收的士兵早就遠遠超過了江南來的人數。但葛鎮江這人鄉土情節比較重,而且也可能是知道他待南方這些士兵並不好,所以提拔優先考慮江南人。

 中高級將領幾乎全是出自江南,史子衍也是從江南就隨葛鎮江起義反抗朝廷的。當初葛鎮江敗退南方,被朝廷軍追著打,他都未曾投降,算是葛家軍中的元老骨幹。

 這樣一個追隨葛鎮江多年,在最危難時刻都不曾變節的將領的反叛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袁樺嘆氣:“誰知道呢,許是鬼迷了心竅吧,也可能是陳雲州重金收買了他吧,不然我實在是想不通。如今事已成定局,再討論史子衍為何會叛變已經沒有意義了,現在咱們要考慮的是橋州的處境。”

 “懷州陷落,導致橋州成了孤島,三面被慶川、興遠、懷州包圍,於我們非常不利。”

 葛鎮江也從震怒中稍稍冷靜了下得是。不管史子衍為何會背叛我們,背叛就是背叛,現在追究這個原因已經毫無意義。若他日踏平懷州,我必取他項上人頭,為張將軍報仇,為犧牲在懷州的弟兄們報仇。”

 “現如今最要緊的是橋州。”

 他的目光落到輿圖上,看著孤零零的橋州,心中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只怕橋州也遲早都會守不住。

 只是讓他將自己辛苦打下的地盤就這麼讓給了慶川軍,他不甘心。

 葛鎮江的目光一一掃過在場之人:“諸位,關於橋州,有何看法?”

 “大將軍,待得汝州戰事已定,咱們再派兵收復懷州。我們可與橋州南北夾擊,料想收回懷州也不會太難。”

 “不可,橋州一旦派兵,慶川府也可能派兵偷襲橋州,若是興遠州再派兵出來,咱們將跟慶川軍陷入大混戰。萬一朝廷或是龔鑫再在背後偷襲仁州,那我們葛家軍危矣。”

 現在葛家軍的地盤非常不好,沒有天險可守,四面都是敵人,哪怕是龔鑫這個暫時的盟友也不可靠。

 “那不若攻打定州或是仁州。這兩州府陳雲州才收入囊中沒多久,而且距慶川比較遠,實力應該不強。他拿了咱們的懷州,咱們也取他兩州,方能解心頭只恨!”

 ……

 眾說紛紜,不過主張跟慶川軍開戰的呼聲最高。

 葛鎮江看向一直沒說話的袁樺:“軍師可有高見?”

 袁樺嘆口氣:“諸位將軍的提議都有一定的道理。但我們葛家軍現如今最重要的還是兵力、地盤太過分散了,難以形成有效的防護帶。今日奪懷州之恨,我等沒齒難忘,但大家不能拘泥於一時的仇恨,要往長遠看,不管攻打哪兒,都要考慮與我們現有的州府能不能連成一片,形成犄角之勢。”

 葛鎮江讚許地點頭:“軍師言之有理。懷州遲早是我們的,現如今首要做的還是整合我們的力量,不要給敵人各個擊破的機會。”

 話是這樣說,但葛家軍現如今手裡就掌控著三個州,橋州被懷州隔開了,吳州跟祿州倒是近一些,可左右兩邊都敵人,中間還有一條大河,也很難形成有效的防禦圈。

 葛家軍現如今這種狀況並不樂觀。

 一時半會兒大家也想不到很好的策略。

 許久,還是袁樺再度開了口:“大將軍,還是等汝州的戰事結束後再做下一步的打算吧。如今這情況,讓葛大帥嚴守橋州,不能再給慶川軍鑽了空子。”

 “暫時也只能這樣了。”葛鎮江到底是要老練一些,雖然憤怒,但還沒憤怒衝暈腦袋,做出不理智的事。

 ***

 相較於葛鎮江的痛心、難受,南慶縣一掃過去的頹靡,家家戶戶張燈結綵,好不熱鬧。

 因為陳雲州帶兵入城的第二天就讓人宣佈:自明年起田賦減半。

 這可是實實在在好處,誰不開心?

 更何況南慶縣本來就屬於慶川府。

 以前歸慶川府管轄時,官府幫他們修路,借廉價的種子,提□□量更高的作物,可這一切在葛家軍,他們這些人還被強徵強搶,日子是苦不堪言。

 如今能重新回慶川府,大家求之不得。

 陳雲州聽著街道上的歡聲笑語,也很高興,只是在看了下面的人遞上來的統計數字後,他的笑容淡了。偌大的南慶縣城中如今總共只有八千二百四十一人,連一萬都不到。

 葛家軍來了一年多,人口減少了七八成,真是可恨!

 陳雲州讓人統計空出來的房子和土地,分給無房無地的百姓居住種植,若有多餘,再接納一批流民,不然沒有人,南慶縣談何發展。

 看完了南慶縣大致的情況,陳雲州伏案擬寫新的告示,忙到一半,童良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大哥,咱們的斥候發現了南慶縣以東五六十里遠的地方出現了大批葛家軍,跟馬典的大軍匯合了,約莫有好幾萬人,他們不會是反悔又要來攻打咱們吧?我讓斥候繼續去打探消息了。”

 陳雲州挑眉:“若是懷州的事爆發了,那也不是不可能,先預防著吧,城裡各處再查一遍,可疑人員一個都不能放過。這兩天讓大家警惕點,隨時注意葛家軍的動向。”

 第三天,探子帶回來了個好消息:葛家軍在那地方停留了一會兒,又離開了,向著橋州的方向去了。

 童良鬆了口氣,正樂呵著,更好的消息傳來了:童敬順利拿下了懷州,還給陳雲州送了一封信回來。

 童良迫不及待地湊了過去:“大哥,我爹說了什麼?”

 陳雲州擋著他的面拆開,兩人湊到一塊兒一起看。

 半個多月前,慶川軍就以拉

練為名,頻繁派兵出城,表面上是去騷擾橋州,實則偷偷安排了童敬帶著一批輕騎潛入懷州,跟懷州的史子衍裡應外合,拿下了懷州。

 能這麼順利,這麼快地拿下懷州,史子衍的反水當居首功。

 童敬在信中簡要說了史子衍的情況。史子衍今年三十一,少時家境富裕,能文善武,曾立志從軍報國,但家中產業被一官員看上,巧取豪奪,弄得他家家破人亡。

 江南大亂後,他加入了葛家軍,求生存,求前程,也求個公道。

 前兩者他都求到了,唯獨公道求而不得。葛家軍變成了跟當年那個欺負他家的狗官沒什麼兩樣,甚至更甚。

 但史子衍不許他手底下的士兵搶劫□□婦女,仗勢欺人,他在葛家軍中逐漸成了個另類,格格不入,同期跟葛鎮江一起造反的老夥計們都節節高升了,只有他還是個管著一千人的指揮使。

 所以這次他打開了城門,迎了慶川軍進城。

 當然,這裡面少不了軍師的功勞。

 陳雲州合上了信,嘴角揚起一抹滿意的弧度,這世上總還是不乏身處黑暗仍嚮往光明的人。也正是因為這些人孜孜不倦的努力,一次又一次的挽救百姓於水火之中,才有了人類的繁衍不滅。

 陳雲州提筆,親自給史子衍寫了一封信,表達了慶川軍的歡迎,並表示等懷州的局勢穩定下來後,童敬會返回慶川,懷州交由他駐守,以表達陳雲州對他的信任和重用。

 史子衍完全可以做為一個典型,以後再想招降敵軍的將領,將他拉出一千句一萬句都有效。

 不過光有武將還不行,得安排一個得力的文官去管理懷州。

 陳雲州在腦海中翻了一遍,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人選:河水縣縣令文玉龍。

 文玉龍本來早就可以高升了,但後來遇到戰亂,朝廷哪還顧得上這些地方底層官員的考核,他的升遷之路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文玉龍這人一心為民,是個做事實的官員。讓他去懷州,必然能讓懷州煥發出新的生機,同時也能吸引懷州附近的州府百姓投奔,從而為他們往東擴打下基礎。

 過完年,陳雲州便將文玉龍調去了懷州擔任知府,並宣佈慶川、興遠、儀州、定州、仁州、懷州六個州府自今年起,田賦減半!

 這道命令陳雲州並沒有大肆宣揚,只是給各州府衙下發了通知。

 但底下的百姓們知道這個好消息後無不歡欣鼓舞,加上來往商人的傳播,很快這事就一傳十十傳百,快速地擴散開了。

 最受影響的便是跟這六州相鄰的州縣,可能就是一河之隔,也可能就一條馬路對面,大家到秋天要繳的田賦就差了一倍,這讓對面的百姓們怎麼想?

 於是不少家無恆產,窮得叮噹響的百姓開始拖家帶口遷移到減田賦的州縣去,不知不覺,衝州、青州、吳州乃至於田州等地都有不少百姓遷徙。

 慶川的影響力已逐漸逼近江南和北方了。

 但這樣潛移默化的影響,短時間內很難發現,因為戰亂,百姓流離失所,遷徙的本就比較多,治下即便有百姓遷移,上面的官員也不會想到這點。

 ****

 慶川軍拿下懷州這事在元宵節後才傳入了京城。

 對此,朝廷上下都震驚不已,要知道楚家軍想要拿下亂軍的一個州府都不是那麼容易的,但陳雲州不聲不響就輕輕鬆鬆地辦到了,聽說傷亡竟只有一兩千。

 這樣的損耗太令人羨慕了。

 也就是這時候,朝廷中不少大臣才意識到陳雲州已成了氣候。

 大家盤算了一下,陳雲州掌控的地盤已經是葛家軍的兩倍,跟龔鑫都不相上下了。慶川軍已經崛起,成為了繼高昌人、龔鑫之後的第三股勢力,連葛家軍都要往後靠。

 對此,朝廷是喜憂參半。

 喜的是陳雲州打擊了葛家軍的勢力,給葛鎮江造成了一定的困擾,憂的是陳雲州隱隱有脫離朝廷掌控的趨勢,很可能成為第二個龔鑫。

 嘉衡帝拿著關於慶川的情報,仔細看了許久,然後掃視一圈下面這些跟鵪鶉一樣的大臣,極不滿意:“看看,你們連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都不如!戈簫、胡潛,你們平日裡總說亂軍有厲害,多難纏的,平亂兩年,毫無成效,但一個區區慶川府卻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了仁州!”

 “還有富國祥,你天天跟朕哭窮,國庫拿不出銀子,可這陳雲州為何能拿得出銀子?慶川養了十萬大軍,打仗幾次的撫卹都發了下去,可國庫除了田賦商水還掌握著鹽利,卻天天都入不敷出,你要如何說?”

 “晉峰,你們工部的尖兵利器呢?工部徵召天下之能工巧匠,可製出你們工部多辛苦,幹了多少,這就是你們的表現嗎?”

 “虞文淵,吏部考核選拔官員,為何如陳雲州這等奇才未曾高升入京,反而滯留在慶川那等偏僻之地?你自己看看,你們吏部選的都是些什麼酒囊飯袋?”

 ……

 幾大巨頭都被罵得狗血淋頭。

 虞文淵覺得自己最冤了,當初將陳

雲州貶去廬陽縣的是皇上您自個兒的,如今怎麼又怪到他頭上了?

 但他不敢提醒皇帝,只能垂下頭做認錯狀。

 嘉衡帝罵了一大通,猶不解氣,將奏摺摔在桌子上:“諸位愛卿就沒有要說的嗎?”

 “皇上,陳雲州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他並未趁機作亂,微臣提議封其為國公,世襲罔替,保他子子孫孫榮華富貴,他必定會繼續為皇上效忠。”富國祥還是傾向於拉攏,雖然他因為陳雲州又捱了一頓批。

 徐匯聞言,冷哼道:“富尚書,你想拉攏陳雲州,可陳雲州未必。聽說他在慶川、興遠、儀州、懷州、定州、仁州宣佈,自今年起,六州田賦減半。越過朝廷擅自更改田賦,他可將朝廷,將皇上放在了眼裡?這等狼子野心之輩,絕不能留。”

 富國祥閉上了嘴,不跟他爭。

 這徐匯就跟個鬥雞一樣,天天在皇上面前叫得最兇,他要有本事倒是去滅了陳雲州啊,光在朝堂上這麼幹叫喚有什麼用?

 徐匯見他不說話,冷笑一聲,拱手對嘉衡帝道:“皇上,微臣提議,派人去慶川將陳雲州押送入京。”

 這下連戈簫都看不下去了,人家有十萬大軍,豈是你一句話想押送回京就押送回京的?天真!

 “徐大人說得有道理,不若就由徐大人前往慶川,押送陳雲州入京吧!”戈簫扯了扯嘴角,又補充了一句,“徐大人忠心耿耿,想必是不會拒絕這個任務?”

 徐匯一滯,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不少大臣都暗爽不已。這個徐匯就跟個瘋狗一樣,每次在朝堂上但凡皇上對某個大臣不大滿意,他就往死了咬,憑著揣摩聖意,討好陛下,坐上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

 徐匯雖然叫得兇,但他也知道去慶川不是什麼好差事,沒看魯公公這一去“摔斷”了兩條腿,年都沒能回來過嗎?

 他可不想變成第二個魯公公。

 “戈尚書說笑了,我破案還行,但抓捕押送官員進京是刑部和你們兵部的事吧。”

 正看著好戲卻天降大鍋的刑部尚書鄭裕不幹了:“徐少卿都到大理寺一年了,還未搞清楚大理寺的職責嗎?涉及陳侯爺這樣的官宦大案,都是交由大理寺處理的,刑部不敢越矩。”

 不少官員都差點笑出來。

 損還是鄭裕更損啊,直接嘲諷暗示徐匯失職。

 徐匯臉青一陣白一陣,他剛才只顧著甩鍋去了,不料惹禍上身,把自己搭進去了。

 “夠了,讓你們討論如何處置陳雲州,你們倒是閒,是把這紫宸殿當菜市場了嗎?”上頭嘉衡帝不悅地開了口。

 大臣們連忙說:“微臣不敢。”

 嘉衡帝沒好氣:“朕看你們敢得很,讓你們說正事一個個跟啞巴一樣,吵架倒是一把好手,跟那市井潑婦有何區別?”

 戈簫見皇帝又要動怒了,連忙說道:“皇上,依微臣看,先等汝州這一仗結束再討論如何處置陳雲州也不遲。”

 這一仗要是贏了,朝廷在江南處於優勢,那可以考慮對陳雲州來硬的。

 但若是楚弢失利,丟了汝州,那這時候就絕不能跟陳雲州撕破臉,不然朝廷將會更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