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給我家少主的大禮
鄭冀帶兵在白虎嶺埋伏了一整天,連慶川軍的影子都沒見到。若非面前大片被砍倒在地的樹木,他都要懷疑慶川軍到底有沒有來過了。
眼看天要黑了,他只得帶兵回了大營,向賈長明稟告了此事。
賈長明頭大:“這個慶川軍,到底在搞什麼鬼!?()?[(.)]▃?+?+??()?()”
這種不上不下的感覺最難受了,因為他們得隨時提防慶川軍來襲。別的時候也就算了,大營中有的是人,即便慶川軍偷襲又怎麼樣?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這種陰謀詭計都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
但怕就怕,他們去攻打祿州的時候被人偷了家。
“將軍,明日末將繼續帶兵在白虎嶺蹲守吧。若慶川軍不來,末將就帶兵挖溝渠設陷阱,然後提前安排斥候在這條線上盯著。()?()”
鄭冀說道。
如今也只能這樣。
賈長明拍了拍鄭冀的肩:“辛苦你了。現在是攻打祿州的關鍵時刻,等拿下了祿州,咱們再慢慢去收拾這慶川軍。()?()”
“這是末將應該做的。()?()”
鄭冀拱手說道。
賈長明看了一眼帳外暗沉的天,笑道:“好,你也辛苦了一天,回去休息吧,慶川軍這邊暫時就交給你了。”
鄭冀點頭退出了賈長明的營帳,回到了自己的營帳。
大夏天的,穿著鎧甲在外面奔波了一天,鄭冀的裡衣幹了溼,溼了幹,如今都發臭了。他脫掉鎧甲,洗了個澡,拿起浴桶旁邊摺疊好的乾淨衣服正準備穿上,衣服散開,一張紙條飄落到了地上。
鄭冀將長臂伸進袖子中,繫上腰帶,彎腰撿起紙條,待看清楚上面的字後,他登時臉色大變。
紙條上寫著一行字:阿冀,別來無恙,雲州一別,恍如隔世。明日得空,白虎嶺一敘。
落款:林欽懷。
鄭冀緊緊攥著紙條,臉上神色變幻莫定,疾步走到營帳門口掀起簾子又一頓,目光復雜地望著外面漆黑的夜色。
許久,他收回目光,捏著紙條退回了營帳中,坐在床邊低垂著頭想了一會兒,叫來外面的親衛:“老七,去查查,今天我換洗的衣服是誰送過來的,都有哪些人經手,記住,不要打草驚蛇。”
老七領命而去。
半個時辰後,老七回來複命:“回鄭副將,您的衣服是由下面的雜役洗和晾乾、摺疊送來,中間總共有四個人經手。但在洗衣房的時候,不排除會有其他雜役或兵員接觸到您的衣物。”
將領的衣服有專門的人清洗,普通士兵大多隻能自己洗。
洗衣房又不是什麼軍中重地,人人都能進出,這實在是有點不好排查。
鄭冀微微頷首,問道:“可查了這四個人?”
老七點頭:“查了,都是在西北征召的雜役,目前沒發現可疑的地方。副將,可是這幾個人的身份有問題?那小的將他們抓起來拷問一番!”
鄭冀抬手製止了他:“不必。暗中派人盯著洗衣房和我的營帳,若發現可疑人員,速來報告,不得打草驚蛇。”
“是。”老七拱手退了出去。
鄭冀復又低下頭
,看著手中的紙條出神。
二十多年前,林欽懷是先鋒營的都指揮使,他是其麾下的一名都頭。但二十一年前,林欽懷莫名失蹤,有人說他做了逃兵,還有人說他是去找高昌人拼命,為老將軍報仇了。
眾說紛紜也沒個結果。
後來一直沒再見他出現,大家都默認他可能在外面出了事,死在某個荒僻之地。
沒想到二十多年過去了,竟還會在南方遇到他。
他跟慶川軍有什麼關係?
鄭冀思緒複雜,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按照原計劃帶兵去了白虎嶺。
毫不意外,今日他們照舊沒遇到慶川軍。
鄭冀下令:“在這裡挖一條溝渠,設下陷阱。此外將圓木收集起來,在陷阱後方設一道木牆。()?()”
這樣臨時搭建的木牆肯定是攔不住慶川軍的,但只要能攔住慶川軍的火器就行了。
除了放哨的士兵,其他將士都忙活了起來。
鄭冀巡視了一週,沒發現什麼異樣,也沒看到林欽懷,他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莫非林欽懷有事耽擱了?
等到中午,日頭正烈,將士們在樹蔭下休息喝水時,一個挑著擔子的老農過來。有士兵正想去驅逐,卻見那老農看向了鄭冀:“這位將軍,老頭子這綠豆湯解暑得很,您要不要嚐嚐?()?()”
荒山野嶺,他們這麼多將士駐紮在這,尋常老農看到也要繞道走,哪會像這人這麼大膽。
鄭冀想到了什麼,制止了士兵,走過去道:“給我來一碗吧。()?()”
老農給他舀了一碗。
不出所料,這碗塞到他手中時底部貼著一張紙條。
鄭冀不動聲色地將紙條攥在了手裡,命親衛付了錢,走
到一邊打開紙條一看,上面寫著:午時過半,富大壩見。
富大壩就在白虎嶺東側一條河的上游,距他現在的位置大概有三四里。
鄭冀收了紙條,只帶著兩名親信騎馬前去赴約。
一刻多鐘後,他們來到了富大壩。
綠草萋萋,一個戴著草帽,身穿灰色粗布衣裳的男子背對著他們,坐在河邊,手裡拿著一根魚竿,一動不動。
鄭冀下馬,命隨從在一邊等著,然後獨自上前。
他走到釣魚翁身後四尺遠停下了腳步。
少許,釣魚翁回頭,笑看著他:“阿冀,好久不見!?()???$?$??()?()”
鄭冀驚訝地望著他:“林哥,真的是你!我,我還以為是誰在戲耍我。”
“是我。”林欽懷放下魚竿,指了指不遠處的柳樹,“天氣熱,咱們去樹蔭下聊。”
鄭冀點頭,滿腹心事地跟著林欽懷走到了柳樹下,然後再也壓抑不住,急切地問道:“林哥,這些年你去了哪兒?當年為何不告而別?”
林欽懷定定地看著鄭冀,答非所問:“阿冀,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
鄭冀扯了扯嘴角,無奈笑道:“就那樣,熬唄,熬了二十多年資歷,如今熬成一個不上不下的副將。哎,林哥,西北軍不是以前的西北軍了。這次咱們非但沒有守住西
北,還割地賠款。?()??+?+??()?()”
說到最後一句,他兩眼暴凸,憤怒極了。
林欽懷拍了拍他的手臂:“朝廷昏庸無能,那陳天恩只知媚上欺下,將西北軍的牌子都給砸了。阿冀,我還能相信你嗎?()?()”
鄭冀鄭重點頭:“當然,林哥,我從一個小兵的時候就跟著你,你永遠都是我的大哥。()?()”
林欽懷欣慰一笑:“好!我林欽懷果然沒看錯人。阿冀,你我兄弟,自己人,我就與你講實話。當年將軍和老將軍連番受挫,皆是因為那陳天恩。他給高昌人通風報信,又與朝廷勾結,陷害老將軍。又怕我們這些老將軍的義子反對他,就對我們下手,不得已我們只能逃走。()?()”
“是他!”鄭冀震驚不已,“他後,你們去找高昌人,給老將軍報仇了。原來都是騙我們的,可惡。林哥,那後來呢,你這些年去了哪兒?”
林欽懷嘆了口氣:“我們這算是逃兵的行為,只能逃到南方這偏遠的地方,隱姓埋名。”
“那……你跟慶川軍有什麼關係?”鄭冀小心翼翼地問道。
林欽懷看了他一眼:“實不相瞞,慶川軍之主乃是少主。當年,陳府被抄,我們提前用一名死嬰替換了少主,帶走了少主。”
“陳雲州就是少主?”鄭冀驚呼出聲。
林欽懷點頭:“沒錯。”
鄭冀驚訝的同時,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笑容:“真是虎父無犬子,短短數年,少主就積下如此基業。老將軍若地下有知,當含笑九泉。”
林欽懷含笑點頭:“沒錯。少主文韜武略,有治世之才,現已奪得南方七州,他日必能問鼎天下。阿冀,今日我約你見面,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意向投奔少主,你我兄弟共同在這亂世中闖出一片天地?”
鄭冀思量了一會兒,咬牙道:“好,陳天恩這人溜鬚拍馬是一把好手,可治軍帶兵打仗卻是一個孬種。咱們西北軍的名頭早就被他敗得差不多了。如今提起西北軍,西北的老百姓誰不罵?我可不想跟著他遺臭萬年。大哥,以後小弟就跟你混了。”
“好,好,好兄弟!”林欽懷激動得連說了好幾個好字。
鄭冀臉上展開是舒悅的笑容:“林哥,那我什麼時候能見少主?”
林欽懷說道:“不急,少主如今駐守在仁州,等祿州的戰事一了,自會有見面的機會。”
提起祿州的戰事,鄭冀問道:“林哥,你可是來襄助葛家軍的?”
林欽懷也沒瞞他:“沒錯。葛家軍以橋州為代價,請我們慶川軍出手一次。收了葛鎮江的東西,我們自是要全力以赴。”
鄭冀聞言,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說道:“林哥,那葛家軍怕是信不得。葛淮安帶了六萬大軍進入祿州,兵力上他們已不輸西北軍和禁軍,但他們仍舊龜縮城中拖延,只怕是打著讓慶川軍打前鋒的主意,然後他們跟著後面撿便宜。”
林欽懷點頭:“我知道。但唇亡齒寒,先前西北軍還奉旨攻打我們仁州。一旦祿州陷落,西北軍的下一個目標很可能就是仁州,仁州兵力不多,所以我不得不帶
兵主動出擊。這不是為了葛鎮江,而是為了慶川軍,為了少主。”
“原來如此。”
鄭冀點頭,又問,“林哥,這次你們帶了多少兵力來助葛家軍?”
林欽懷說道:“六千人。沒辦法,仁州駐軍總共都只有一萬五,上次跟你們打那一仗,死傷數千,怎麼也要留幾千人駐守仁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