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騎士

 “我說——”

 餘灰手裡拿著一根道具權杖，頭戴著一頂王冠，生無可戀地道：“咱們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啊，來這裡演這傻逼舞臺劇。”

 “害，你少說兩句吧，等等又被秋茜罵了。”竹一辰摘下頭套，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惡龍，快上！”秋茜喊道，“哦，來了！”竹一辰忙把頭套一帶，衝上場中央去蹦來蹦去，之後假裝被騎士砍倒，趴在地上，張皓和郭兆慶把他拖到一邊。

 “真無聊啊......”張皓拍拍手上的灰塵，餘灰道：“真是的，自習課就來排練這個，還不如去打球......”

 “國王，上！”餘灰話還沒說完就上場去了，竹一辰把頭套一摘，說道：“艹，悶死老子了。”

 餘灰也下了場，蹲在地上，雙手撐著頭，看著蘇栩嵐和葉塔那裡打鬧，心裡很不是滋味，一整天都是耷著臉的表情。兩個班排練了半個多小時，秋茜道：“大家休息一下吧。”隨後低語道：“總感覺有些不對。”

 葉塔道：“怎麼了？”秋茜道：“感覺這個公主出場的時間點還差點什麼......哦，應該配上兩個侍女，不然顯得太寒酸了。”

 “那我們再去找兩個人來演吧。”葉塔忽然看到人群后有個影子，便連忙追了上去。“筱筱，等等我——”葉塔一路追到樓梯拐角。蘇筱筱在葉塔上一層樓梯趴著，雙手耷在欄杆上，眼神哀怨地看著葉塔。

 “哈，哈——累死我了，你跑這麼遠幹嘛啊？”葉塔走幾步上去，可她一動身，蘇筱筱就往上走，兩人始終保持個距離。

 葉塔發現事情不對了，她呆在原地，細聲問道：“筱筱，你怎麼了？”

 蘇筱筱沒有說話，葉塔道：“我和秋茜想......”蘇筱筱眼淚打轉，心裡的怒火噴湧而出：“你們不就想讓我來演你的侍女嘛！”接著頭也不回地跑了。

 “筱筱......”葉塔不知道蘇筱筱為何一下子發這麼大脾氣，可能多多少少是因為公主這個角色的事了，葉塔心想。

 她原本想把昨天的事解釋清楚，可不懂蘇筱筱為何一直躲著她。葉塔難過極了，她上前幾步，想去追蘇筱筱，她是她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就這樣不明不白地失去了，她一定會很傷心。

 “葉塔，你在幹嘛？快來排練啊，就等你一個了！”秋茜和蘇栩嵐在架空層喊道，葉塔緊緊抓著欄杆，不甘心地跑下樓去。

 “真是的，你咋這麼慢，掉坑裡啦？”秋茜問道，接下來排練最後部分，古典的公主與騎士愛情，這裡有一小段舞蹈動作，鹿之菻拉著大提琴，為二人配樂。

 蘇栩嵐輕挽著葉塔的手，單膝下跪，說了幾句臺詞，接著假裝親吻葉塔的手背，之後的場景餘灰選擇回家，他沒眼看。

 過了幾天，文學社也要籌辦元旦活動，因為舞臺劇餘灰是配角，沒多少戲份，放學後簡單排練，走個過場，之後就匆匆去文學社活動室準備工作了。

 “阿秋——”餘灰裹緊了些外套，外面溫度低的可怕，寒冬的天空黑的很快，才放學不久便已初顯夜色。

 餘灰又打了一個噴嚏，感覺頭有些暈乎乎的，他推開活動室門，打開了燈，從灰塵布積的櫃子裡拿出兩張宣紙，鋪在桌上。

 “好了——”餘灰筆尖蘸墨，在紙上默默練了幾個字，之後把魏溶月交給他的字聯給寫了。過了約莫半小時，餘灰感覺人有些暈乎乎的，頭漲的厲害，便將最後幾個字寫完，到外邊水池去洗毛筆了。

 外面已經完全黑了，餘灰看看天空，今晚很冷，風一陣一陣的吹過，餘灰把外套的帽子帶上，趕緊跑回活動室了。

 “怎麼感覺今天這麼累啊。”餘灰坐在靠椅上，手臂枕在額頭上，一時倦意襲來，頭漲漲的，便想閉眼養神一會兒。

 “你怎麼在這睡啊？”過了不知多久，餘灰感覺有人搖了搖他，便睜開眼來，原來是葉塔。葉塔看他拿開了手，一臉驚訝道：“你臉怎麼這麼紅呀？”說著便伸出手去摸他的額頭。

 “哇，好燙！你是不是發燒了？”葉塔伸回手，滿眼著急的看著他，“啊？不會吧。”餘灰坐起身，忽然感覺有些低血糖了，眼前一片黑，他甩甩頭，用沙啞的嗓音說道：“就是頭有點暈。”

 “那還不是發燒，額頭都燙成這樣了。”

 葉塔脫下自己外套披在餘灰肩上，說道：“你在這裡躺一會兒，別動。”之後拿了水壺去燒了一壺開水。餘灰感覺身上有些發冷，便拉緊了些葉塔的外套，她的外套暖乎乎的，還存留著一些體溫。

 葉塔從書包裡拿了一包不懂什麼東西，倒進杯子裡，然後開水衝了，拿給餘灰。

 “快喝了，喝了就暖和了。”

 “這啥啊？”餘灰問道，葉塔道：“板藍根，喝了暖身子的。”

 餘灰半信半疑地看著她，道了聲“謝謝”，接過喝了。

 “臥槽——”餘灰突然感到舌尖一陣辛辣，差點噴出來，他擦擦嘴角，說道：“你謀殺啊，這到底是啥啊？”

 “哈哈哈哈哈

哈哈——”葉塔看他一臉窘得樣子不禁咯咯偷笑，“沒啥啦，紅糖水而已啦，暖身子的，你快喝了，喝了就不會那麼冷了。”

 “紅......糖水？”餘灰臉紅紅的，眼神一瞥，問道：“這不是你們女生那啥......喝的嗎？”

 “是啊。”葉塔道，“前幾天我大姨媽來了，加上天氣冷，我媽就往我包裡放了幾包紅糖薑茶粉，讓我在託管泡著喝。”

 “誰問你這個。”薑茶騰騰而上的熱氣把餘灰的臉燒得更紅了，葉塔道：“哎呀你害羞什麼，又沒說男生不能喝。”

 餘灰慢慢把紅糖薑茶給喝了，身子漸漸感覺暖和了些，他感激的看向葉塔，心裡甜絲絲的。葉塔道：“你一個人放學後不回家，來在這幹嘛？”

 “我無聊，來著看書。”

 “你無聊就留下來多排練一會兒嘛，幹嘛不跟著大家行動。”

 “我才不。”餘灰撇開葉塔目光，小小聲的嘟囔道，“留在那看你和蘇栩嵐牽手嗎？”

 “你說啥？”葉塔湊過頭問道，餘灰搖搖頭，葉塔隱隱約約聽到他說“蘇栩嵐”和“牽手”，心裡也猜到了幾分，張口說道：“你別亂說，我都是帶著手套的，才沒有牽手呢。”

 葉塔每次和蘇栩嵐排練都會刻意保持些距離，蘇栩嵐有時候尺度把握的不好，或是不小心碰到她了，她都會提出來跟他說。

 “戴著手套就不算牽啦。”餘灰有些賭氣地說道，葉塔站起身，臉有慍色：“餘灰，你再這樣講我就不理你了！”

 兩人沉默了半晌，餘灰先開口了：“對......對不起。”餘灰低頭說道，“是我言語失當了。”

 葉塔本也沒多大生氣，小聲道了一句沒關係，便坐了下來。

 “你為什麼不去演騎士啊？”葉塔雙手撐著臉，呆呆地看向窗外。

 “我？”餘灰低頭喝了一口薑茶，“你們沒給我機會呀。”葉塔兩眼放光說道：“那我們現在換人，你來嗎？”

 餘灰眉毛一勾，沒想到葉塔會這樣講，眼神一轉說道：“我才不呢，像個傻子一樣，在那臺上揮劍。”

 葉塔道：“我就說嘛，你肯定不去。”她轉頭看了一眼餘灰，“你包袱太重了。”餘灰在那默默不語地喝著薑茶，確實，他演的話肯定不如蘇栩嵐放的開，特別是在不熟的人面前。

 夜色低垂，葉塔道：“好了，杯子給我，我去洗一下，咱們回家。”

 “哦。”餘灰把杯子遞給葉塔，兩人揹著書包，趁著夜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