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一百發子彈
只有經他們審核，認為可以告訴人類的，他們才會允許人類接觸和學習。
如果他們認為不適合，那些知識就永遠見不得天日。
像是銀這種最為禁忌的知識，乾脆就被長生種們直接銷燬。
那些更為精深的科學技術，情況要略好1些。
通常情況下，它們會被標上暫時用不著的標籤，隨後就被丟進長生種建立的圖書館。
雖然不會被銷燬，但其實情況也差不多。
因為只要短短几十年的時間，以前掌握這些知識的人類就會死絕。
沒了知識的傳承，就算吸血鬼再向人類開放這些封存的書籍，人類也無法找回失落的文明。
人類的知識就這樣在圖書館中慢慢腐爛，但是那些與戰爭有關的部分卻得到了特許，可以在1定範圍內傳承。
當然這樣的傳承也是有嚴格限制的，其原則就是：非必要不得接觸，必須接觸的只傳授方法，不涉及理論。
簡單來說，長生種們只需要人類知道那東西該怎麼操作。
至於這東西是什麼原理，是如何製造的，是否還能改進，那就完全不需要人類來操心。
正是秉承這樣的原則，所以人類軍人的知情權就出現了嚴重的兩極分化。
如果你只是1個戰線上的大頭兵，那你只需要學習如何開槍，如何投擲手榴彈，如何排隊往前衝就可以。
除了這些以外的其他知識，你是絕對接觸不到的。
也是因為這種原則，所以曾經很長1段時間內，巴託尼亞的普通士兵只學習使用1個型號的步槍。
當他們在戰場繳獲了敵人的武器後，卻發現完全不會使用，所以只能將其銷燬。
這種狀況在工業領域更為常見，那些從技術學校裡出來的工人就只會操作1種機器。
哪怕只是換個稍微不同的型號，工人都會傻眼，所以巴託尼亞的生產效率可想而知。
吸血鬼就是這麼1直提防著人類，不管他們是拿著扳手的工人，還是拿槍的士兵。
不過像是需要深入敵後偵察的精銳士兵，肯定就不能太過無知，他們得多知道1些。
否則就算他們成功潛入到了敵後，也不清楚自己看到的東西算不算有價值。
羅績就是這樣的幸運兒，所以他所知道的東西就比普通士兵，甚至是普通軍官都要多。
在針對特種兵的課程中，羅績就見過普通飛機的圖片。
人類的教官告訴這些人類的士兵，在舊時代有1類特種飛機能夠直接在水上起降。
至於這類飛機長什麼樣，教官沒有出示圖片，也無法描述。這不是教官保守，因為他們也不知道。
對於吸血鬼而言，他們覺得只需要讓人類知道有水上飛機就可以。至於更多的細節，那就完全沒有必要。
正是因為這樣的印象，羅績這才意識到，原來能夠在水上起降的飛機不是憑空捏造的謊言，它是真實存在的。
這架飛機在天上的時候，速度並不驚人。
當它1頭扎到水上之後，其行進的速度居然也不慢。
這個時候羅績就看明白，那位於機腹下方的夾層機體是什麼作用了。
這鋼鐵車鳥之所以能夠浮在水面之上，而且還能以這樣的速度筆直前行，就是因為那下方更為寬大的機體。
這部分的機體要比飛機的主體更寬，它應該是中空的，所以才能提供足夠的浮力。
至於那兩側突起的翼子板，那是用來保持平衡的。
這樣就算是遇到橫向打來的海浪，水上飛機也能維持平衡，不會因此而傾覆。
鋼鐵的巨鳥筆直向前，很快就衝到了羅績能夠看到很多細節的距離。
在成功降落到水面上之後，飛機的駕駛員急吼吼地掀開了機艙的蓋子，這也使得羅績能夠看得更清楚。
現在他看到那傢伙朝著岸上用力揮手，看那人嘴巴不斷開合，好像是在吼著什麼。
可惜雙方之間的距離還是太遠，所以就算是羅績，也聽不到那個飛行員在喊什麼。
現在匯合的這個地點，是由郵差先生決定的。
按照郵差先生所說，他們對這裡的水文條件還是非常熟悉的。
他們知道哪裡是淺灘，哪裡會有礁石，否則這架水上飛機也不敢就這樣長驅直入，徑直往岸邊來。
只是半分鐘的時間，它就從降落的地點衝到了離岸邊還有數百米的距離，而這時它造成的震撼效果也差不多消失了。
對於這從天上而降的巨大鐵鳥，野人們依然充滿著懼意。
不過他們好像意識到，就是眼前的那堆巨大篝火把這隻鳥給引來的。
基於這樣的關係，他們無論如何都要滅了那堆火，當然他們肯定還要幹掉守著火堆的羅績和蕾妮。
在剩下兩個金面具的呼喝之下，此前差不多被嚇出尿來的野人們再次揮舞起手中5花8門的武器。
看著突然就打橫漂移的水上飛機，羅績又看了1眼那些重新開始緩跑的野人，羅績做了1個大膽的決定。
雖然還是聽不到那個駕駛員在喊什麼，但他還是1把抱住蕾妮，將她推倒在地。
在軍隊的訓練科目中，就地臥倒是必修的。
別看這個動作平平無奇，但卻有著非常重要的實戰效果。
1個人在站立狀態下，要立刻改為臥倒，這是需要經過專業訓練的。
否則你就不知道該繃緊身上的哪塊肌肉，也不可能戰勝本能產生的抗拒。
蕾妮沒有經過這樣的訓練，不過在猝不防及之下，她被羅績乾脆地拉倒了。
因為有羅績護著，小女巫只是略有狼狽。
他們身下是鬆軟的沙灘，所以兩人的突然趴下也是毫髮無傷。
看到那兩人的奇怪舉動，正在加速的野人們受到了驚嚇。
這些人才剛開始慢跑，現在他們腳下1亂，有些乾脆就停了下來，這就使得才剛啟動的衝鋒陣列再次變得混亂起來。
沒有人知道那兩個小人為何要在這時候趴下，但這對水上飛機的駕駛員來說，卻是令他大喜過望。
今天很適合飛行，天氣晴朗，風向平穩，溫度適中，雲層也不厚，所以飛行員準時趕到了海岸附近。
雖然還比計劃提前了1些到達，不過接下來確定目標所在就花了很長時間。
他的飛行地圖上倒是標出了明確的匯合位置，但是飛行員不能確定他要接的人是否能出現在那裡。
這也就是為什麼雙方要事先約定，讓對方在岸上發出信號。
蕾妮搭起來的火堆差不多有1人多高，那紅色的煙柱更是非常醒目，醒目到了足以吸引野人部落的程度。
可就算如此，對於距離地面1公里的飛機來說，這樣的火堆和這樣的煙依然是很不起眼的。
為了能夠捕捉到地面上的指引信號，飛行員將高度1降再降，並且儘可能減慢了速度。
這裡雖是沿海灘塗，但附近向來都沒有人煙，不算是吸血鬼的控制區域。
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每次他們派人登6時，幾乎都會選擇在這裡上岸。
飛行員對這裡的安全還是有信心的，所以他也不擔心離著6地太近，會引來潛在的威脅。
在兜了第3圈後，飛行員剛剛看到了地上那小小的火堆。
於是他趕忙壓低機頭，然後就終於看到了那醒目的煙柱。
這是個再明顯不過的信號，於是飛行員用很是粗暴的手法，立刻迫降在海面上，然後他就發現岸上的情況不對勁。
按照此前飛行員所知道的任務內容，他來此接兩個人，但現在岸上可不只有兩個人。
之前他只是看到影影綽綽的黑點，但隨著距離拉近，他已經倒吸了1口涼氣。
在望遠鏡中，他找到了那兩個目標，還有圍著他們的大群野蠻人。
不管那些看起來就很兇惡的野人從何而來，那些地上的屍體已經告訴他之前發生了什麼。
看清楚大概情況之後，飛行員就暗叫糟糕。
作為他們現在最常用的交通工具，水上飛機確實是最適合的。
所以這架飛機只是交通工具，而不是戰鬥兵器。
而且飛機也只有他這1個乘員，所以現在他根本沒辦法騰出手，去幫助岸上那兩個人。
水上飛機雖好，但也不是海6空3棲的。
他可沒辦法直接駕機衝上沙灘，若是他真的這麼做了，那這架寶貴的飛機也就廢了。
他可沒有本事把大傢伙重新弄進海里，並且再次飛上天，他只能儘可能將飛機停在靠近海岸的位置。
在通常情況下，他會使用小艇接送人員，但現在他都不敢讓水上飛機太過靠近6地，更不可能划著船去接人了。
“怎麼辦？要不，放棄他們？”
這樣的念頭才剛升起，飛行員就打了自己1個耳光。
嚴格來說，岸上的那兩個還不算自己人，所以說起來也談不上拋棄自己的隊友。
但是他們可是德克斯特德懷特先生強烈推薦入夥的，這些年來誰沒有受過老d的恩惠？所以他不能逃，他必須要救人。
這麼1想之後，飛行員立刻關停發動機，並且調整方向，讓水上飛機橫向偏移。
與做完這件事之後，他來到機鼻的位置，抄起了那裡的機槍。
這架水上飛機雖然不是戰鬥機，但也是有武器，那是1挺安裝在側翼的11.5毫米口徑的重機槍。
由於無法解決子彈穿過螺旋槳的問題，所以這挺機槍沒有裝在正面，而是設置在機翼的根部。
那個位置的射角很不好，所以它的可移動範圍左右不到30度，上下不過15度。
這樣的攻擊範圍相當狹窄，所以這挺航空機槍相當雞肋，而這也是水上飛機的定位所決定的。
水上飛機屬於特種飛機，它們從來都不是空戰或對地戰鬥的主角。
它更多的只是1種交通工具，不管是轉運人員，還是偵察敵情，它只是交通工具，所以它只需要有象徵意義的自衛武器。
飛行員從未有過機會真正使用那支機槍，但他也是受過相應訓練的。
雖然有些手忙腳亂，但他還是完成了1個明顯的u型轉彎，讓飛機橫向面對著灘塗。
如此1來，現在海灘上的那些人差不多在那30度的範圍之內了，但他還是不能開槍。
現在敵我混雜在1起，若是開槍，只怕會玉石俱焚。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飛行員打開機艙蓋，試圖提醒沙灘上的人注意避讓。
他也知道就憑自己的肉嗓子，很難讓岸上的人聽到自己在吼什麼。
即使能聽到，對方有可能聽不懂他的語言。或者是聽懂了，但不願聽他的擺佈。
因為有著這麼多不確定因素，所以飛行員只能盡人事，做好他能做的事情。
此時水上飛機還在因為慣性向前，由於是逆著水流，所以前進速度微乎其微。
這也是飛行員所能創造的最好射擊條件，當然前提是岸上的人知道怎麼配合。
對此飛行員心中1點都沒有把握，所以他也只能乾著急，希望老d的人不至於太蠢。
也就在這時，他看到那對男女麻利地趴下了。
不管這是不是因為聽到了他的警告，這都讓飛行員大喜過望，於是他毫不猶豫按下了機槍的發射鍵。
水上飛機配備的機槍可不是單兵武器，它是電擊發，不是純機械式的。
那個紅色的發射按鈕相當醒目，這讓飛行員在按下去感覺很爽，因為他是第1次有機會這麼做。
末世時代1切物資都很寶貴，所以每1樣東西都得精打細算。
物資部的那些小氣鬼能夠咬著牙撥出柴油，供他練習飛行，但卻堅決拒絕了實彈射擊的申請。
“多蘭，你沒可能用到這挺機槍的，你和你的飛機就不應該參加戰鬥。
你有手槍，還有30發子彈。如果這還解決不了你的問題，那機槍也不可能解決。”
這就是物資部軍官給他的回答，雖然那人說的很對，但也確實讓飛行員分外惱火。
雖然態度惡劣，不過物資部的人總算還沒有把事情做絕。
所以他們沒有把這挺機槍拆了，當他需要外出執行任務之時，物資部也會給機槍裝上100發的彈鏈。
“來吧！寶貝！讓我們大殺4方！”
1邊這樣大吼，飛行員1邊按下了發射鍵，而那挺機槍卻是毫無反應。
儘管沒有實彈射擊，飛行員還是經過模擬訓練的。
雖說那時候他們只是往他手裡塞了1個掃把，讓他把這玩意想象成機槍，但他們卻是教了他全套流程。
“不會吧？不可能的！寶貝，你不要玩我啊！”
1邊再次按照流程進行檢查，飛行員1邊再次按下發射鍵。
可是那傳說中咚咚咚的聲響還是沒有出現，這下頓時就讓飛行員的額頭冒出了汗珠。
航空機槍的保險已經在允許開火的位置，可是無論他怎麼按，機槍還是毫無反應。
“該死！該死！你這該死的燒火棍，你倒是給我動1動啊！”
暴跳如雷的飛行員猛烈晃動著手中的機槍，好像要把它從旋轉底座上給拽下來似的。
此時他和他的飛機距離6地還有200米，所以他們肯定是安全的。
但是岸上的那些野人卻已經開始向前衝鋒，老d的人卻依然抱著頭趴在地上。
只要1想到他們可能因為自己的原因而喪了性命，名叫多蘭的飛行員就目眥欲裂。
也就是在他那激烈的晃動之下，之前被卡住的彈鏈發出咔噠的聲響，然後那玩意終於向前了1格。
下1刻電打火裝置立刻就引燃了第1枚11.5毫米口徑機槍彈的底火，於是隨著“咚”的1聲，第1顆子彈飛出了槍膛。
因為還在甩動槍管，所以這顆子彈不知道飛去了哪裡，但這還是讓多蘭大喜。
“如果有什麼鐵傢伙不聽話，那最好的方法就是用扳手敲兩下。”
這就是目前人類維修技術的最高奧義，現在這樣的最高奧義再次應驗，多蘭頓時精神大振。
他知道自己只有100發子彈，任何1發子彈都不能浪費。
因此他轉動槍管，仔細瞄準那1堆烏泱泱的人群。隨後他這才屏住呼吸，再次按下發射鍵。
對於多蘭來說，此前的幾秒鐘漫長得有如1個世紀。
但這樣的煎熬是值得的，因為現在他很爽。
不過對於羅績和蕾妮來說，他們感覺才趴到地上，那咚咚咚的槍聲便已經響起。
羅績之所以會選擇拉著蕾妮趴下，因為他已看到水上飛機外露的黑洞洞槍口。
在那1刻，他甚至都看到了槍管正在晃動，所以他知道那架鋼鐵巨鳥正在準備射擊。
高超的軍事素養讓他立刻就原地趴下，為友軍創造沒有障礙的射界。
同時他也沒忘記伸手遮住蕾妮的雙眼，因為他不想小女巫看到過分血腥的畫面。
在聽到第1聲槍聲時，羅績就意識到，那家鐵巨鳥上的是大傢伙。
按照舊時代人類的標準，口徑在20毫米以上的，就能稱之為炮，之下的就只能算是槍。
飛行器都是大傢伙，與之配備的武器1般口徑都在十毫米之上，所以在新時代就算是妥妥的大殺器。
吸血種對人類1直都是嚴防死守，就算為人類僕從們開放了武器，也1直死死限制著火力強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