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自小刺頭深草裡

 謝崇想過先下手為強，他能回來已是僥天之倖，為積德他一直沒動手，他有太多遺憾的事，李氏不過是最微不足道的疥鮮之疾，可任由李氏一再在他面前蹦噠，謝崇還沒有那麼好的脾氣，他一直在等機會一次性的一巴掌拍死他們。

 上輩子他把凡是跟李氏沾邊的都收拾了，該死的死離散的離散，今天的這個李管家一樣下場悽慘，重來一次他看到了同樣的人不一樣的結論，就說這個李管家，上輩子他眼裡李管家不過就是李氏身邊的一個狗腿子。

 當初謝崇驅逐李氏去家廟清修，她身邊的人全部罰去田莊或礦山，好像就是這個李管家求情想留在李氏身邊，身邊也有人曾為李管家說過話，謝崇記得最後一次聽到他的消息，是李氏病入膏肓他揹著全部家當去廟門外結廬守到李氏過身。

 謝崇感念他的忠義允他田莊奉老，再看看今天李管家一番作態，分明是個很有智慧的老滑頭。謝崇決定今生除了誅殺首惡，對身不由己的僕婦網開一面，當然那些忠心耿耿一條道走到黑的謝崇也樂意成全。

 謝崇上輩子那麼多掣肘，他還不是硬生生趟出一條路，害他的人很多怕他的人更多，幫他的人寥寥無幾，最後能站在他身邊的無有一人。他殺過太多人，但並不喜歡殺人，能不殺最好不要殺。

 謝崇不想要在經歷那樣的人生，那樣孤寂悲涼的人生，所有他親近的在乎的，都遠離了他，人性世情多離散。謝家被他殺的人丁凋零，眼見謝氏沒了他謝崇後繼無人，他那時候對謝氏已經無所謂，謝氏只要不是血脈斷絕，他都懶得看。後來那些人不敢在惹乎他，謠傳他瘋了。

 謝崇想，也許他後來是真的瘋了，沒有了在乎的人沒有在乎的事，連看自己都是活著無所謂死了不可惜，那幾年他身邊來來去去，唯一留在他身邊的老僕是老七，他以前叫小七老了就成了老七，如今是在他身邊的司琴。

 上輩子的謝崇辜負了很多人，也被很多人辜負，老七算一個。他那年四十三，孤軍深入衝麻草原，摩詰人三萬圍殲他兩千，突圍時他們九死一生，謝崇一人斷後想要馬革裹屍，老七一個人拼了命回來救他，後來老七真的丟了命，死時嘴裡唸叨的是讓他好好活，別讓他老七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