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彼岸花

 謝崇今生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才不過十二歲，手中無權，時不時還要被李氏陰陽怪氣，和上輩子說一不二位高權重的時候不能比，一開始的時候是不習慣的，隨著他一步步展露頭角，三年前他正式就任“大將軍”，還是特進。

 現如今不過十一年他已經到了上輩子二十年才到達的位置，他身邊的人越來越敬畏他，當然除了不會看眼色的司琴，這輩子總還是會有些不一樣的，比如眼前的小娘子，她的眼睛裡對他更多的是尊重，她從心底裡認同他為大秦的付出，她還曾經拼盡全力協助他，滿腔赤誠不求回報。

 這世間多是庸庸碌碌身居高位卻尸位素餐之輩，就連帝王看他都是打量居多，面上含笑親近，言語倚重親切，最後變成了高高在上色厲內荏的打量失敗者的輕慢。

 這兩種極端，一善一惡，謝崇都感受過，都讓人刻骨銘心，和眼前人說著生活裡的瑣碎事，謝崇有一種如夢似幻的不真實，他想起了上輩子那個痛徹心扉的死別，讓他自那之後，無數個日夜不得安寧，始終不曾釋懷。

 那年年成不好，先是南方水患，緊接著西北大旱，北面的三胡趁機挑事，摩詰人也跟著趁火打劫，他獨在邊境苦苦支撐，皇帝那時候對他就已經頗為忌憚，暗地裡也是諸多打壓掣肘。

 邊境本就貧瘠，遇上災年，百姓貧苦夜無餘糧，他的軍隊苦等不到朝廷的糧草支援，他沒了辦法，偷偷親自去各處籌措，那時候她是大秦聞名天下的紅旗商號的大東家東方紅，大東家隱於暗處，她以大掌櫃的身份四處行商。

 那時候他指望不上朝廷，全賴她為他周全，為他東奔西走，打探情報、甚至是潛入茫茫草原刺探胡虜的動向，謝崇也知道，她不全是為他一人，她也是心懷大義的女娘，可謝崇確確實實受益良多。

 謝崇帶了一小隊兵卒化裝成糧商，一路披星戴月的趕到了涼州，據哨探的消息，陸續有大批的糧草齊聚涼州，各大商行掌櫃在涼州城最清雅的清風樓共襄盛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