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方明悠播的種

 “九州生氣恃風雷,萬馬齊喑究可哀。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

 一字一頓念出來的張正,令想到這茬,想回來帶走這玩意的董允川,差點跪了。

 謝安卻穩如老狗,“還沒鑑出是哪朝狂生所寫,字倒是好字,可惜了。”

 董允川聞言,心才安了些,是啊!已經做好舊了,就差裝裱而已,不怕。

 張正深看了眼前的青年,見他不卑不亢,依然挺拔如列松的姿態,微微頷首。

 浸淫官場多年的張正很清楚,哪怕自己沒刻意外洩,官威也很重,尋常的讀書郎,根本無法在此刻的情況下,還能保持面不改色。

 哪怕早就看出謝臨安膽識不錯,張正依然感到欣慰,“怎就還沒開春呢,本官等著你下場,都等得有些迫不及待了。”

 “大人莫調侃學生,學生還盼著晚些開春,能多看點書呢。”

 “你還嫌看的書不夠多?”張正好笑反問,那日詩會,他有意考教,很清楚這小子學識有多淵博,完全當得起學富五車之量。

 謝安卻正色應道,“學海無涯,同一本書,不同時期看,所領會的聖賢之意,截然不同。所以有些書不管看多少次,依然不能算看完、看透、看懂。”

 張正愈發滿意,有學

 而不驕,落在謝安這本該輕狂的年紀裡,更顯難得。

 為此,張正也難得放鬆些的問道:“那你說說看,這狂生寫的這幅字,真就狂而已?”

 謝安沉吟片刻,吐了小部分心聲,“不止,也有實情,只以科考定人才,確實限制了許多有才華之士,大明學子千千萬,能入兩榜進士者,極少。

 有些人被淘汰,屬於確實無才;有些人卻是因為沒有住在京城,對時局不夠了解,寫了些不合時局策論,因而落榜;

 有些人三年趕一次考,已經花光所有積蓄,無法再堅持三年,只能落拓離京,有條件的還能謀個缺為朝廷效力,沒條件的只能當個教書匠,甚至更不濟。”

 張正出身貧寒,對謝安的話,深有同感,心下不由感慨,謝安雖出身名門,卻因父親去得早,而比尋常名門子弟更穩重,更富有同理心。